周恩来虽然整日非常忙碌,但是他并没有疏于对亲属的约束,对亲人的要求甚至可以用“严苛”来形容。在周秉德的记忆里,从儿时的生活起居到父亲的工作安排,处处感受到伯伯的以身作则。
“我父亲过去在天津工作,来到北京需要安排新的工作,伯伯说工作不能由他来安排,应该到华北大学去参加正式的学习,进而了解党的政策,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然后看学习情况再按照规定安排”。
于是,45岁的周同宇先去华北大学接受培训,然后分配到钢铁工业局(冶金部前身)。
“当时伯伯找到单位领导说,对他弟弟工作安排上,要职位尽量低、待遇尽量少,不能够因为我父亲是总理的弟弟就得到任何特殊照顾。伯伯是用自己的实际行为,坚持着为人民服务和反对特权思想的原则的。”
由于是总理的亲自要求,钢铁工业局的领导自然是严格执行,父亲被安排到一个仓库科员的职位。“当时住房都是根据职位的高低来进行分配的,因为我父亲的职位低,我们家的房子自然也就非常小。”
初到北京,周秉德身边仅带着两条小裙子,工作人员就带着她上街买了两身衣裤,一套是斜纹布的蓝色小衣服,一套是咔叽布的黄色小衣服。
小秉德没想到的是,伯伯为此生气了。
伯伯问秉德,“新衣服哪儿来的?”
“这是叔叔带我去做的。”小秉德说。
“哦。”周恩来没有再问下去。
几天后,周秉德换上另一件裙子,伯伯问:“怎么又一身?”
“还是那次叔叔带我去做的,两身啊,要换洗。”
“浪费。”伯伯显得有些生气。
伯伯为两身衣服生气了,这对周秉德的触动很大,她一下子意识到了生气背后的国家因素。伯伯生气是因为“那时候是配给制,他亲属来了之后的吃穿都由公家管,所以他说浪费”。
在周秉德的眼里,伯伯饮食通常是很简朴的,基本上是一荤一素一个汤。“我们这些孩子一般去吃食堂。如果与伯父伯母一起吃,他们也就会加一个菜,而且是这顿吃剩下的菜,下顿能吃的话还要继续吃。”
还有一次,周秉德清早坐在院子里看书,不料,伯伯看见后批评她说:“解放军战士在打扫庭院,你怎么能一个人在这里看书?”她一听马上放下书,和叔叔们一块打扫卫生。伯伯很少批评她,这是让她记忆犹新的一件事。从此,她便知道,自己虽然是总理的侄女,但跟战士们是平等的,不能自认为有任何特殊之处。
当时周同宇一家住在东城区的一个小胡同里,只有两间平房面积20多平方米,六个儿女住在里面拥挤不堪。“记得当时,屋子小,西晒不通风,弟弟满头满身长了痱子,又痒又疼哭个不停。因为我先来北京,全家搬来后,房子小,伯伯就说把大一点的孩子也接到西花厅来,于是秉钧、秉宜我们三个人就住在中南海。”
“住在伯伯家我们也是三个孩子挤住一间屋子里。我们读的是干部子弟班,因为我们家长都是供给制,没有钱交学费,国家把干部子弟组织到了一起,一起读书、吃住。”这样,三个孩子周一至周五在干部子弟班住校,周六回西花厅与伯伯、七妈团聚,周日白天回家去看父母,下午或晚上就回学校住。
周六要回伯伯家,小秉德都是自己坐公交车回去,中间还要倒车。有一次看到别的同学有车来接,她就跟七妈说:“你看人家都有车来接 ”
七妈说:“你记住了,你就是普通学生,将来长大了,你就是普通劳动者。不能因为伯伯是总理,你就有任何的特权思想,你不能有任何的特殊化。”
虽然一周有一天在伯伯家,但是周秉德只有寒暑假才能有比较多的机会和伯伯、七妈交流。“我过来的时候伯伯基本上没有时间,总是匆匆忙忙地做事情,但是却经常告诉我们不能够有任何特权,而且要求我们不要到外面讲和他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