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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安徽的农村改革(3)

亲历共和国60年 作者:陈一然


分配上大锅饭,生产上大呼隆,严重挫伤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由于生产队生产单一,主要是搞粮食,而粮食的比较效益又低,社员劳动一天,只能拿到4毛多钱,少的只有几分钱,连吃饭都不够,因而在收益分配上普遍出现了多年来想解决又无法解决的“超支户”顽症。在这种情况下,生产队只好实行按人分配粮食。群众风趣地说:“白天黑夜拼命干,不如生个大肉蛋(指生小孩)”;“七千分八千分,不如老母鸡窝里蹲(指一个劳动日值不如一个鸡蛋)。”分配上的平均主义,造成了上工一条龙,干活大呼隆,出勤不出力,记的一样工,二天的农活三天干不完。农村中普遍有两句顺口溜:“头遍哨子不买账,二遍哨子伸头望,三遍哨子慢慢晃,到了田头忘带锄,再去回家逛一趟”;“男的上工带打牌,女的上工带纳鞋,边干边玩到下工,赶快回家忙自留(自留地)。”

农民中还有一个突出的问题,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紧张。在人民公社政社合一的管理体制下,在不断的政治运动冲击下,社员之间为争工评分,“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社员与干部之间,因为强迫命令、瞎指挥,搞得矛盾重重。运动一来,帽子一大把,互相开展“阶级斗争”,社会主义同志式的相互关心、相互帮助的关系被斗得面目全非。现在相当多的生产队找不到人当干部,有的采用抓阄的办法解决;有的组织大家摸扑克牌,摸到大鬼当队长,摸到小鬼当副队长,有的花钱雇人当队长。

农村干部群众的这种消极情绪是非常严重的,它比公开的罢工危害更大。生产力最活跃的因素是人,我们要发展农业,实现农业的现代化,没有人的高度积极性,统统都是空话。

汇报结束后,万里严肃地指出:“看来经济上的拨乱反正,比政治上的拨乱反正更艰巨,不搞好经济上的拨乱反正,政治上的拨乱反正也搞不好。”万里明确表示,他“要拿出百分之八十的时间和精力,来研究和解决农村问题。揭批‘四人帮’的有关人和事以及工业生产,由别人去抓。省委领导同志都要下去搞调查研究。你们农委的同志也要进一步调查研究,尽快拿出一个切实有效的政策性意见。”

1977年11月上旬,万里到金寨县调查。在燕子河山区,他走进一户低矮残破的茅屋。在阴暗的房间里,见锅灶旁边草堆里坐着一位老人和两个姑娘,便亲热地上前和他们打招呼。老人麻木地看着他,一动不动。万里伸出手想和他握手,老人仍麻木地看着他,不肯起身。万里很纳闷,以为老人的听觉有问题。陪同的地方干部告诉老人,新上任的省委第一书记来看你,老人这才弯着腰颤抖着缓缓地站起。这时万里惊呆了,原来老人竟光着下身,未穿裤子。万里又招呼旁边的两个姑娘,姑娘只是用羞涩好奇的眼光打量他,也不肯移动半步。村里人插话说:“别叫了,她们也没有裤子穿,天太冷,他们冻得招不住,就蹲在锅边暖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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