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个热闹的夏天(2)

蒋经国论 作者:曹聚仁


“国大”开会的日子,大会堂前就断绝交通,宪兵、警察用鞭子打街上行人,代表眼中,根本已无“国民”的份儿。有一天,一位小学教师带了一队小学生到紫金山去旅行,孩子们走得疲乏了,就在中山陵前草地去休息一下;那持鞭的警察就大声叱斥,把那些学生赶开去。那教师就恨恨有声道:“看你们横行得几时!”国民政府的败亡之征象,就在那个热闹的日子显露出来了!

那些日子,经国真忙透了!他真的忙着想做“太子”吗?他自己曾和一位亲信的朋友说:

“你说,我是袁克定吗?”(袁皇帝的上台,袁克定和杨度最为热心,故有此语。)

有一天下午,他(经国)坐在沙发上摸下巴:

“W,你说,主席(蒋介石)不要做总统,好不好?”

W素来对于政治有些糊涂的,只说:

“谁做呢?”

他又摸一下下巴说:

“想请胡适出来。”

这件事,要等国民党的中央执行委员会决定的。蒋(介石)先生心里也知道马歇尔将军有些不快意。可是,想不到马将军回国当国务卿,正是决定当时的远东政策的人。

他(蒋介石)的让贤,并不是让权。他即算不做总统,政权依然是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经国)心里究竟怎么样,我们无从知道,至少他是不反对蒋先生让贤的,而且实际的总统,并没有实权,让不让都无所谓的。

到了第二天,(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开会,全体主张蒋先生做总统,除了吴稚晖。而且,照居正以陪选总统被党人所诟责的后事看来,蒋先生的左右,都是杨度,只有他(经国)不是袁克定。那个合华盛顿口味(即美国政府)的总统候选人胡适博士,也只那么轰动传了两天,便完全消失了。蒋先生当选总统,那是探囊取物,太便当了。

可是,照宪法的总统,只是“虚君”,并无实权,那又未免太委曲“我们的领袖”,于是又由聪明的宪法专家,在大房子以外,盖了一所小房子。运用“紧急处分”,总统又成为总统制的总统了。这位总统和他的“门生”向河南的国大表示,六个月以内,肃清“共匪”。那时候,经国手中的戡建大队,正在苏北及豫中工作。这些队员,照说是该渗透到敌后去的,究竟谁渗透谁,又不得而知了。

有一天晚上,经国召集了曾在赣南工作的人员,在一家菜馆快叙了一场,与会的有百多人,热闹得很,席次,那位追随他很久的督练处要角D站起来,慷慨激昂,说了很多话。他只是笑笑,没说什么;会散以后,有人叹息道:“这个朝代是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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