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荣没有马上走,又在苏州的戏馆、赌场、妓院白相了好几天,然后才乐哉悠哉地返回上海。
水上飞果然出手不凡,黄金荣一进家门,来自巡捕房的“捷报”便频传不断,几乎每天都有“新气象”。沈德福成了没头苍蝇四处乱撞,越撞洋相越多,局面越糟。法国人暴跳如雷,黄金荣的弟子们躲在角落里乐得拍手看热闹。
案子越积越多,且越做越大,一桩比一桩骇人听闻。其所谓“大”,是被害人的身份一个比一个高,从法华探长、督察、督察长,到巡捕房副总巡、总巡,副总监、总监,最后,水上飞把案子做到了法国驻沪总领事范尔迪的家里。
范尔迪家里一只价值5000法郎的白色波斯猫被偷,这可急坏了领事夫人,没有了这只猫相伴,领事夫人茶不思饭不想,连觉都睡不好。范尔迪急了,亲赴巡捕房,把总监、总巡、督察长一干人等狠一通斥责,并责令近期破案。
一点线索都没有,破案岂不是空话一句!一来沈德福破案水平有限得很,他所掌握的三光码子压根连水上飞的踪影都寻不到;二来巡捕房的华探大多是黄金荣的弟子,他们非但不出力,反而设置重重障碍,使得沈德福的调查工作无从开展。
万般无奈之下,总巡费沃里奉总领事之命,硬着头皮走进了钧培里黄公馆,聘请黄金荣为巡捕房高等顾问,敦请黄金荣再度出山,主持破案。
听完费沃里的一番话,黄金荣如老僧入定,默然良久。
既然当初费沃里不曾任命黄金荣推荐的人选,也不曾在黄金荣退休之际聘为高等顾问,今朝临时抱佛脚,自然要让他坐一坐冷板凳,晓得他黄金荣并不是可以随意呼来唤去的。
见黄金荣迟迟不肯表态,费沃里又将最近发生的案子详细述说一遍,尤其他本人被盗走了一箱拿破仑金币,一只三克拉钻戒,两件貂皮大衣,这个损失对他来说着实不小。
“这些案子若不早一点侦破,整个巡捕房都是极不光彩的,对总领事也无法交代。”费沃里强调说。
“沈督察长有没有找到一些线索,或者有没有一些破案的办法?”黄金荣终于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