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床上的那点事也有了很大的改观,罗劲一上床就死猪似的开始呼噜,倒是郝雪变得很主动。郝雪凭着女人的直觉知道罗劲今非昔比,春风得意的罗劲周围潜伏着不少比她手段更狠的女人们,在县里没人可以挑战她,但在省城谁都可以和她叫板。明目张胆的高压手段肯定是不灵了,她只能来软的,调动她本来就贫乏的柔情来控制他,但她体贴的举动不知是过于生硬还是罗劲故意不领情,很多时候都不到位。罗劲甩开她的手,说声累了,继续呼呼大睡,把她凉在一边,理都不理。她不甘心,苦苦思索着对策,毕竟罗劲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大树了,她无论如何不能失去。
罗劲对郝雪的冷淡一开始出于无意,有时候是自己确实累了,做秘书是个累差,脑子和腿脚都不能闲着,回到家里还得计划第二天繁杂的公务;有时候觉得和郝雪的关系反正顺了,以后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亲热不亲热没什么要紧,就越发意兴阑珊。倒是郝雪的主动让他从奇怪变得警觉,她的亲热举动似乎隐藏着某种企图和心机,这让他厌恶不已。想起过去的那段黑暗日子,他觉得她的用心和手段太明显太可怕了。他只有毫不犹豫地加以拒绝,否则就是中了她的圈套和陷阱。总之,他和郝雪的夫妻关系完全变了味,同床异梦,互相防范,各自满怀心机阴。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后来他总算想明白了,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们的婚姻没有爱情,而且从她给他弟弟张罗招工开始,就是一场交易。这时候,那个曾经化为泡影的梦中情人又开始在他的脑海里浮现,让他死水一潭的心底里开始春波荡漾。
不过,这个梦中人直到几年后叶的红出现,才真正从他的脑海里走出来,成为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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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利当上法规处处长后,罗劲才真正感觉到这个位置的分量和好处。当初他不过是希望自己转个正,做个部门一把手,什么处无所谓。原以为法规处也就是务虚,管管政策法律嘛,没什么具体事务,没想到这部门还真不是吃干饭的,很显然厅长是在有意重用他。
罗劲这个处负责几部国家大法和大大小小近十个地方法规的贯彻执行,以及诸多临时性政策的制定和施行。这些看似干巴巴的条文其实涉及本系统和许多相关部门的实际利益。罗劲本来以为条文就是条文,一切按条文办事,没想到亲自接触后才知道,原来这些条文都是弹性的,回旋余地很大。比如说触犯了某条法律,可“根据情节轻重”处以多少至多少的处罚,情节特别严重的可移交司法机关处理。这其中多少到多少和“情节严重”程度,那就是自己灵活发挥的空间,至于移交司法机关,只要不闹得台面上过不去,都可以从轻处理,这里边的猫腻可大着呢。罗劲一开始没发现这中间的奥妙,还一味责怪下边办事不力,因为法规处下面还有个执法监督大队,这些执法监督检查处罚的具体事务都是由他们负责的,法规处只是归口管理,没想到那些被处罚了的对象都跑到法规处来喊冤说情。罗劲一上任,办公室就被这些人挤满了,一开始他还满腔热枕,一副勤政廉明的作派,但没多久就发现,如果不采取些虚与委蛇的手段,那简直就无法工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