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雄和安东下了车，向宫殿般的水会大门走去。一个保安上来接过他随手扔过去的钥匙，帮他泊车。这里原本是个洗浴中心，但因为生意寥寥，就转手给别人了。后继者也没什么新花样，不过是花钱来了个大翻修，把里里外外弄得奢华无比，连门楼都改造成皇宫一样，名字也改叫什么水会宾馆了，这一来立即门庭若市。月城人都喜欢新鲜，要玩就玩最好的，自然都来凑热闹。当然，毕竟环境优雅舒适多了，李子雄图的就是这个。

安东很少有机会去这种地方消遣，进去一次，至少也得大几百。他得把微薄的薪水节省下来买房子，虽然靠节省永远也买不起房子，但他只能这么做。女朋友心怡最大的优点就是满不在乎大大咧咧，虽然她脑子里对花钱没概念，喜欢什么东西从来不问价钱，但却不怎么苛求他。他们约会一般会去那些不花钱的地方，公园不收门票了，就去公园，风光带弄得像公园了，就去风光带，两个人缠缠绵绵随便到哪都浪漫。有时候心怡实在想去K歌看电影吃西餐，就事先声明自己买单，免得安东为花钱烦心。心怡知道他的压力，但也深知他不是个小气男人，省钱是为了他们将来的家。但这样安东心里还是不怎么好受，也更加爱心怡；因为爱，就更想结婚，可是房子呢？他跟着李子雄走进水会，今天感觉却很踏实，这个大师哥就是他的希望。

两人换好衣服去桑拿房和浴池蒸泡了一番，弄得像个煮熟的虾子一样来到休息厅，在东洋榻榻米式的休息床上躺下。安东嫌那个搓澡的手太重，把皮都揭掉了，感觉全身火烧火燎。李子雄一边喝茶一边笑笑，他觉得很过瘾，这么一来才周身才会轻松爽快。他说：

“老弟，看来你是嫩了点啊！”

安东听了这话，感觉这位大师哥说的不只是他的皮肤。自己怎么也年近而立，书也读得不少，按理应该很成熟了，可老是让人觉得嫩，甚至连他大学同学海力也这么说他。反思个中原因，还是呆在校园里的时间太多了，和围墙外的世界接触实在太少，缺少社会历练。他很忌讳别人这么说他：这种嫩会让人不信任，不信任就很难成事，而眼下正是他想大干一番的时候。他可以不服海力，但在李子雄这位大师哥面前却没脾气。他很佩服这位老兄的老练和城府，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个毛头小子，这就让他感觉彼此不是在合作，而是做个小跟班，还不称职。

两人随意聊着，李子雄问他结婚了没有，话题就扯到安东的爱情婚姻上来了。安东一说到心怡，神色和表情就飞扬起来，甜蜜和兴奋溢于言表。李子雄淡然地看他为爱情激动着，说她还只是你的女朋友啊，你也不小了，既然感情这么好怎么不结婚？

说到结婚，安东就神色黯淡起来，既然李子雄问到，也就把自己的难处说了，说自己如何爱心怡，心怡如何可爱，而要命的是没房子，结不了婚。

李子雄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们上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