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万国宾不肯把枪交出来,谢珂可急了。
日军攻击沈阳时,兵工厂那么多好枪好弹,飞机大炮,都白送给了日本人,还让他们拿着反过来打我们。莫非我们又要重蹈覆辙?
当着这个大难当前还在打个人小算盘的官僚的面,谢珂毫不客气地扔下了一句话:我是参谋长,非常时期有权控制调配所有军事物资。如果老万长官怪罪下来,由我一力承担。
万国宾无话可说了。他再舍不得,也知道眼下是得罪不起谢珂的,只好同意从军械库里把机枪全搬出来。
本来是100挺,但因为被修械所拆零了一挺,结果就变成了99挺。
这99挺捷克式机关枪在江桥抗战中狠狠地风光了一把,也算是机缘巧合,帮了马占山大忙。
以退为进
马占山得到苏联武装的传言,让滨本如蒙大赦。
我说嘛,难怪能顶得住我们“皇军”一天,原来背后有苏联人撑腰。
他马上向上面报告。
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最喜欢越级指挥,他在晚上接到仙台师团的报告后,认为还是仙台师团打得太过保守,光出一个大队,你怎么干得过“苏联武装”呢?
于是他脑袋一拍,也不跟多门商量,便自顾自地抽调了一个大队到江桥前线去助阵。
滨本打报告,本意是为了洗脱第一天作战不力的罪名,他可不认为自己会输给马占山。
仗之所以没打好,主要还是炮兵的掩护作用没有体现出来。
第二天早上4点钟,滨本亲自赶到前线。
正好这时候,铁桥已能部分使用,马匹可以拉着炮过江了。
滨本大为兴奋,命令联队副参谋长田畑新一率队过江。
这里的白天太短了,要珍惜光阴啊,田畑君。
炮要过江,人要过江,再加上其他武器辎重,连铁桥一时都不够用,只好另外在江面上搭设了两座浮桥。
就这样还是不行,滨本索性把橡皮舟都翻出来,以缓解拥挤不堪的“交通状况”。
先前是一个大队,现在是一个联队。人数多了,火力强了,攻势自然也比前一日更猛,守军压力陡然增加,伤亡不小。
形势间不容发,大兴站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马占山决定亲临大兴前沿就近指挥。
一般而言,三军统帅不宜离前线指挥部过近。原因是三军安危,系于一人。如果这第一人报销了,全军极可能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状态。
但这只是说的一般情况。在某些生死攸关的时刻,统帅到第一线,不仅可以通过对战场形势的直接观察,作出相对最准确的判断决策,还能起到振奋军心士气的作用。
为了这个决定,马占山差点就殉国了。
不是在打得昏天黑地的前沿战场,而是在前往大兴的路上。
日机发现了马占山所乘坐的吉普车,意识到车上坐着的可能是中国军队的高级指挥官,立即进行超低空袭击。
马占山座驾后跟着一辆卡车,车上有一个机枪组,由于他们组成了低空火力网,才使敌机不敢过于嚣张。
那年头,给首长开车并不仅仅是有面子的事,还可能是一份风险高到要死人的特殊行当。相应的,司机也得具有十分高超的驾驶技能才能胜任。
马占山的司机就是这类驾驶达人,那是换挡都不用踩离合器的。在机枪组的掩护下,他冒着飞机的枪林弹雨冲了过去。
饶是如此,仍然吓人一跳。
到了大兴后一检查,吉普车被打了整整29个弹孔,机枪组也伤亡甚大,死伤了好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