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的古木参天,几十年的交情让它们互相合抱,形成一条独特的通道。通道外面是沟渠,沟里面是墨绿色的苔藓和难闻的臭水。
不时会冒出一两个破旧得不成样子的邮箱,标志着一条弯弯曲曲通向人家的便道。除此之外,整个通道全由绿油油的植被覆盖着,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繁茂枝叶间穿行的昆虫。
“那儿。”
爱玛指着一个邮箱叫道。我在它旁边停下车。
这是那种在家得宝①买的邮箱,上面斜斜地贴着一行金属字:平克尼。
地上还有一个自制的招牌靠在邮箱的柱子上,上面写着:出售兔子,优质诱饵。
“你们这儿用什么来抓兔子?”我问。
“兔热病。”爱玛回答,“在这儿拐弯。”
进去三十码,大树不见了,出现了一堆乱糟糟的灌木。再过去十码,灌木变成了一块泥面的平地。
开发商从来不会光顾这样的地方。这里没有分户公寓、没有网球场、没有小鬼杜普利。
一幢木屋矗立在平地的中央,周围堆着旧轮胎、汽车零件、破旧家具和锈迹斑斑的设备。房子只有一层,建在一堆碎砖头的基座之上。大门敞开着,但有纱门挡着,从外面一点也看不清里面。
空地右边有两根柱子,中间牵了一根钢索。钢索上挂着一根皮带,皮带的底端系着一个空的项圈。
空地左边有一座没上漆的木头棚子。我猜想这就是那些可怜的兔子们的住所吧。
爱玛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她很不喜欢做这事。她下了车,我跟在后面。天气又闷又热,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潮湿和植物腐烂的气味。
我站在台阶边等着,爱玛走进门廊。我的眼睛四处张望,提防从那儿蹿出一条德国或美国种的猎犬来。我喜欢狗,但也很实际。乡下的狗和陌生人之间从来都是龃龉不断的。
爱玛敲门了。
一只大乌鸦哇的叫了一声盘旋在木棚顶上,然后不断飞升,消失在空地后面的火炬松林里。
爱玛在门外喊了一句,然后敲了一下门。
这时听到了一个男人的说话声,然后是锈住了的门折页转动的声音。
我朝屋子里看过去。
结果看到了一张打死我也想不到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