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共收入890930圆,平均每月74244圆。因为北新书局积欠的版税旧款已经在上两年还清,所以本年的著述收入只是当年的版税和稿酬、编辑费等,共占总收入几乎一半即495%,此外一半是教育部支取的15个月(跨年度)编译费4500圆,占总收入的505%,每月收入仍合2009年人民币4万多元。
1932年共收入47885圆,平均每月39904圆。收入减少的原因是教育部编译费(月薪300圆)完全撤除,仅靠本年的著述版税和稿酬、编辑费。此外,收日本东京文求堂印《鲁迅小说选集》版税日金50元。
1933年共收入1030093圆,平均每月85841圆。收入明显回升的原因之一是《两地书》在图书市场很畅销,所得版税累积1000圆以上;原因之二是《申报·自由谈》的稿酬和《伪自由书》版税也很可观。
1934年共收入567962圆,平均每月47330圆。此外有《现代中国》稿费20美元及日金100元。
1935年共收入567137圆,平均每月47261圆。此外有日金350元。
1936年1-10月(实际上因鲁迅病危,只能算8个月),共计收入257594圆,平均每月32199圆
若以1935年标准银圆购买力为基数——折合1995年人民币30元,合2009年人民币60元,那么,北京、华北天津、上海、华南广州在这一历史时期内,1银圆的购买力大致合2009年人民币——
北京华北天津上海华南广州平均
1926年76元68元67元60元68元
1930年-58元58元58元58元
1936年60元60元60元60元60元
。
1934-1936年鲁迅著述收入下降的根本原因,是国民党的法西斯文化政策达到高潮,实行图书报刊的审、查、封、禁,扼杀言论自由和出版自由。1934年2月,国民党中央宣传委员会发出密令,一举查禁149种图书,涉及26家出版单位。
命令一下,首先感到震惊并深受其害的是书业界人士,特别是上海各出版部门。这么一禁,出版社和书店的经济利益遭到严重打击,有的只好关门。1934年2月25日,上海一些书店联合呈文,要求当局“从轻处理”;这个呈文,当局置之不理。不得已,书业同人第二次呈文,经国民党上海特别市执行委员会向中央委员会转递后,中宣部决定对于149种“反动图书”分为5档,区别对待。紧接着,“中央宣传委员会图书杂志审查委员会”于1934年4月5日由国民党中央委员会批准正式成立,6月1日国民党中宣部发布《图书杂志审查办法》。
鲁迅对于法西斯查禁图书杂志一事非常关注,他在《且介亭杂文二集·后记》中,记录了该案的大致过程,并且根据《大美晚报》的披露,照录了所禁书目。此案另文专论。
总计,鲁迅在上海生活的整整9年间(1927年10月-1936年10月)总收入为银圆或国币78万多圆,平均每月收入72387圆(约合2009年人民币43432元),他一不靠“官”二不靠“商”,属于当时上海典型的自由职业文化人。
我为什么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从事这些复杂烦琐的考证呢?主要目的,是以24年确切的统计数字证明:鲁迅属于五四至抗战前夕中国文化界中间阶层的代表人物之一。在他的思想“从进化论走向阶级论”的同时,他的经济地位“从公务员走向自由职业者”。鲁迅的独立人格和自由理想,以他超越了“权”和“钱”的自由职业作为稳固的经济保障。
因此我重申这一判断:离开了经济生活的鲁迅,绝不是完整的鲁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