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谆谆教导后人,“无功不受禄”,怕我们贪小便宜吃大亏。在深化投资公司上班,在我看来就是高薪厚禄。虽然没像吹牛那样,领到2508,但每个月的工资都是有增无减。特别是拿到毕业证后,档案往人事部一交,每月工资更是几十、上百地增加。
当时其他企业什么情况不得而知,但深化投资的员工福利是相当好的。住房公积金、医保和社保,事业单位有的福利,深化投资都有。我的感觉就是,父亲的信封没白塞。按照这样的待遇和增速,暂不说我所在的城市,每个月不吃不喝,不出半年我就能在上海买个卫生间,不出一年能在北京买个卫生间,当然,是小户型的那种。当年按揭供房子还属于新兴事物,对我这种刚出茅庐的社会青年来讲,不会像现在这样,赚钱都要往房价上比。
每逢周末回家,母亲总关心我的工作顺不顺心,要我与同事和睦相处,与人为善。母亲自小没读过什么书,对儿女的教育很传统,且爱唠叨。父亲是上世纪70年代初的高中生,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担任班长,学习成绩优异,高中时和在家的母亲自由恋爱了。换句现在的话讲,这叫思想前卫。不过父亲读高三时,母亲怀孕,被迫退学。
在那个畸形的年代,自由恋爱是不光彩的事,早年还有人背后拿这事当笑料讲。后来时代进步了,加上父亲母亲一辈子辛劳打拼,家业兴旺,子女成器,便没人再提这事。从我懂事起,从未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光彩,上学后了解了那段特殊时期饱含沧桑的历史,我更加敬佩父亲母亲。
父亲也关心我的工作,会问我平时都做什么,忙些什么之类的问题。母亲的关心我嫌啰唆,但父亲的问题经常会把我问傻。
在深化投资,工资待遇虽好,但劳动纪律很严,迟到、无故旷工管得最严。我住在深化自建的职工宿舍,离公司不到两公里,每天七点五十前便准时到单位提前签到。
深化跟别的企业很不一样,跟政府机关更不一样。在很多国有企业、政府机关,想找个闲人聊聊天不难,但在深化却很难找到,不是没有,是没人肯聊。就算在客户部,张楠、张校、李冰冰还有我,两男两女共处一室,说的做的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有次我觉得实在太闷,趁抽烟的工夫试着和大家讲个笑话,活跃一下气氛。结果,除了李冰冰拿眼角稍稍瞟了我一下,停留的时间不会超过一秒钟,其他人脸皮肌肉基本保持原始状态。自此,我不敢随便在公司里讲话了。
同事和同事是这样,部门和部门之间也这样,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在深化将近半年,不少同事我只认得人,最多也就记住姓氏,诸如老钱老王,名字大多都不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我想跟哪个人混熟点,称兄道弟的,也没什么机会。
有次张楠让我去材料室领取一些合同文本。材料室在大楼最顶层,走上去我发现工会原来位于顶楼,不过大门用大铁链锁着,沾满灰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玩意是虚设的。公司每逢重大节日的所谓庆祝活动,都很官方化,发个红包,再开个纪念会,草草了事,像别的企事业单位搞什么职工旅游、联谊之类的活动,对我们而言只是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