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常文莱转过身，有些迟疑，停了停才说道，“当时，有一个陌生的男人突然窜出来，拉着慕小姐的手一直往前跑，就这样趁着大家还没有回过神，脱出了人群的包围圈……”

“陌生的男人？”李万生一惊，不禁从座位上直直地站了起来。

“是的，目前还没有调查到对方的身份。根据初步判断，应该是跟慕小姐同机从纽约飞来的旅客。因为，那个男人拖着一个小小的旅行箱，跟慕小姐一样，是从里面出来的。”

“同机的旅客？”

“嗯。李总，请您放心，刚才进来前，我已经收到消息，慕小姐已经自己回去浦东的别墅了。”

“哦！”李万生重新坐回到椅子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另外一座大厦，九洲制造的执行总监办公室。

“怎么样？韦康，这个新办公室，还合你的心意吧？”说话的男人满面春风，正带着韦康参观办公室。

“不敢当啊！秦总，这样的办公室，对我来说，简直是太豪华了。”韦康谦虚地称谢道。

“要的，要的。”秦春华豪声笑道，“真是痛快啊！你只用了一招，李万生就帮我们把近十家竞争对手统统都毙掉了……这是我们努力几年都做不下来的事情。”

“哦？”韦康不经意地蹙了一下眉。

“是的，是的。”秦春华大声笑着，一手亲昵地揽住韦康的肩膀，一手很夸张地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大的圆，说道，“所以，像你这样有能耐的人，我们公司里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来。这样的功劳，别说是这间办公室，就是比这间办公室再大两三倍的，你也完全有资格坐。”

韦康实在不喜欢对方的亲昵举动，但也无奈一笑：“那些毙掉的企业不过都是小打小闹的蠢货，完全上不了台面。而那些真正有实力、有谋略的对手，一个都还没有上场。”

所幸，秦春华很快就放开了手臂，并点头说道：“这倒是真的。像大正工业、智领先锋、恒信机械，这些行业内的龙头，都还没有什么动作。但是，我敢肯定，他们是不动则已，一动惊人。南方实业要谈合作，这三家公司肯定是首选。”

“那我们就是第四家。”韦康十分有自信。

“哦？这么有把握？”秦春华眼睛一亮，追问道，“那我们应该什么时候上场？”

韦康摇头：“现在，还没有到时机。”

“愿闻其详。”

韦康踱步到窗前，指着远处的天空，解释说道：“南方实业的华东项目，就像今天的天气一般，光是打雷，不见下雨。我估计，在这个项目上，李万生还有一些程序没有完全做成。”

“或者……”韦康停语，仔细地想了一下，补充道，“或者，这个项目里面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再或者，真正的投资方向，连李万生自己都还没有完全地把握。总而言之，华东项目的底，还没有透出来。”

“嗯。”

“不过，没有透出来也好。我们还有时间先去摸一摸。要不然，等到南方实业完全透了底，我们就失了先机。”

“对，对！我们可以先去摸一下底。”秦春华微笑，有些诡异。

韦康不知，继续说道：“至于目前，如果我们一开始就频繁地跟南方实业接触，向他们示好，猛冲猛打，其后果就是会过早地暴露自己的实力和缺点。这样，在日后正式谈合作的时候，就很容易被南方实业钳住七寸，处处挨打；而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在这场竞赛中现身得越早，就越容易被竞争对手使阴招，吃掉。”

“有道理。”

秦春华赞同地频频点头，没料到韦康的战略如此清楚，分析得头头是道。他请他来，本来只是色诱——“俘虏”了慕家宝，还怕李万生不肯就范？现在看来，他倒真是一个人才。

“商业竞争，就像是一场马拉松比赛，起先跑在最前面的，未必就是能够坚持到最后并取得胜利的人。”韦康转过身，看着秦春华，说道，“兵家三十六计，秦总，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以逸待劳，损刚益柔。”

“好！很好！我没有信错人，你果然有一套。”秦春华走近过去，拍了拍韦康的肩膀，“好好干。”

“秦总……那我的团队呢？”

“没问题！团队马上就能到位。”

秦春华不再迟疑，就如他所愿——A、B两餐齐上，这样的结果，总归能够万无一失吧！

“一个职业经理，一个秘书，四个项目销售人员，两个公关经理……够吗？”

“够了。”

“由你全权指挥。而且，我会通知下去： 在这个项目上，你韦总监说话，就是我秦春华说话，一样的作数顶用。”

“谢谢秦总！”

“呵呵！”秦春华笑着拍了拍韦康的肩膀，不再言语，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秦春华离开，韦康开始慢条斯理地仔细打量起这个办公室。

办公室的装修极其奢华，大班房、休息室、室内高尔夫、更衣间、卫生间、健身房，一应俱全。尤其是那个书橱，三大排，整面墙壁，直通天花板。书橱里一码一码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大典、名著，虽是充场面的摆设，但是看上去的确十分气派。

一下午无事，韦康跟秦春华指配给他的所有团队成员一一会面，然后又请大家吃饭、唱歌，联络感情。一直到晚上10点，才独自回到酒店。

关上门，韦康拨通了鲁健的电话：“李万生已经把那几家去机场接机的企业毙掉了。”

“呵，借刀杀人，这不正是你所设想的结果吗？”

“是的。”韦康轻蹙眉目，“可是，动作太快了。”

“谁的动作快？”

“都快。”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鲁健慢慢回过神来，跟着领会了韦康的意思：“嗯，好像真的是太快了。你怎么会这么快就收到消息的？”

“秦春华。”

“秦春华？”

“是的。他的耳目灵通得让人匪夷所思。李万生毙了那几家企业，不过是公司关起门来的内部事宜，未得证实。他却能够在第一时间收到准确的消息。”

“有鬼？”

“不只是有鬼，而且，这个鬼离李万生很近。”

“嗯。”鲁健并不似韦康般担心，挠了挠头说道，“不过，秦春华是我们的委托人，他在李万生身边安插的内鬼，于我们应该是有利而无害的啊！”

“哼！未必！”韦康从心底里冷哼一声，“秦春华不是那么容易信任别人的人。他对我们肯定也会处处留手防范的。”

“呃？你有发现？”

“是的。下午的时候，我仔细检查过了，就我那个办公室里面，他最起码安装了三个探头，还有一个采声的音扩。”

“汰！”鲁健闻言，狠狠地啐了一口，自言道，“下次再跟他接触的时候，我要当心一些，免得着了他的道。”

“嗯。”韦康顿顿又说，“还有李万生，他的动作也真是够快的。雷厉风行，是个做大事的人。我们千万不能低估了他的本事。”

“明白。”

“这个局，是越来越有趣了。”韦康抚了抚眉目，停停，又问道，“对了，上次散布消息的手尾都收拾干净了吗？我想……李万生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散布消息的人。”

“放心，全部都收拾干净了。”

“这样最好。”韦康缓缓地点点头，又说，“至于我，估计很快就会落入李万生的视线。所以，今天之后，我们按照以前的老规矩做事——我在幕前，你在幕后，电话、邮件单线联系，不再见面，免得旁生枝节。”

“好！”

“帮我查一查，”韦康最后吩咐道，“谁是秦春华安插在李万生身边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