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武跳起来:“你放屁!是你……”
野夫大拍桌子:“放肆!你闭嘴,让他说,我说过你没机会了。”
马副官清清嗓子,越说越大声:“事情……是这样的,李处长……他说他跟机关长立了军令状,必须找到凶手,找不到要丢脑袋。我们找了一大圈儿,一点儿线索也没找到,他怕机关长问罪,安排我四处去找一个假的顶替,最后我在周庄找到了。我说……欺骗皇军是死罪,劝他不要,他说天知地知,只要我守口如瓶就谁都不会知道。可是……可是……”
不管是什么样的“可是”,结果是一样的,李士武以“欺骗皇军罪”被当场带走,关进了班房。
进班房还不是李士武倒霉命运的结束,林婴婴还要把他钉在“军统内贼”的耻辱柱上。这也许要感谢卢胖子和俞猴子在处以上军官会上围绕李士武“是不是军统内贼”的一番激烈争论,林婴婴的灵感正是由此而发。
事情是这样的,李士武被逮的第二天,保安局召开全体军官大会,会上卢局长把李士武如何被野夫抓捕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大讲一通,然后严峻地指出:“野夫机关长一直怀疑我们内部有军统安插的贼骨头,现在我可以说,李士武一定就是军统内贼,否则他为什么要搞一个假货来搪塞我们?很显然,目的就是要混淆是非,麻痹我们。然后我要说,耗子都是一窝窝的,什么意思?李士武不可能是一个人,他一定还有同党。”同党是谁?俞猴子和秦时光都坐不住了,两人纷纷出场给李士武作辩护。我和马副官自然替卢胖子说话,仗势欺人,强词夺理,胡搅蛮缠。
会议开成一锅粥,吵死人了。
林婴婴却只字不言,可能是因为“灵感突发”,在思考如何实施下一步行动。会后,被突发的灵感激励的林婴婴直接跟我去了办公室,关上门就问我:“李士武有没有家属?”我说:“有,就跟我住一栋楼。”她问:“你跟她熟悉吗?”我说:“还行吧,有什么事吗?”她说:“你要想办法尽快去通知他家属,告诉她李士武被野夫抓走了,情况很严重,可能要枪毙。一定要说得严重一点儿,非死不可,让她去闹,去求情,争取见李士武最后一面。”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他们不是口口声声说有内贼嘛,就满足他们吧。”我又问:“你想干什么?”她说:“那就看你能给我干什么,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去给李士武家属煽风点火,一定要让她意识到丈夫就要死了,她无论如何要豁出去跟丈夫见最后一面。”
我说:“什么意思?我不懂。”
她说:“以后你会懂的……”
果然,第二天下午我就懂了,那时我正在办公室一如既往地举着望远镜看我的“消息树”,突然空中传来一声枪响。半个小时后,林婴婴像只刚逮了大耗子的小花猫一样,欢快无比地溜进我的办公室,兴奋又压抑地对我说:“李士武下地狱了。”我很震惊,问她:“怎么回事?”她反问我:“难道你刚才没听到枪声吗?”我说:“听到了。”她说:“那就是送他下地狱的子弹,他继承了白大怡一样的噩运,正在院子里好好地走着,突然被远方射来的子弹断了魂。”说话间,她忽从身上摸出一沓钞票给我,说:“你去看看他家属吧,犒劳她一下。这次行动之所以能这么顺利,全靠她给你及时准确地提供了关押李士武的地方。我一听他关押在那个地方就知道有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