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尔玉醒来时，觉得自己全身骨头被一根一根绞断般地疼，她哼了两声，惊醒了一直守着她的续命灯，七天七夜未好好儿休息的紫霄。

“好歹，你在最后一刻……”他隔着一层透明而柔软的纱抚摸着她的头，“怎么样？好些没？”

白尔玉点点头，又摇摇头，情绪低落地道：“我饿了。”

紫霄看着她那张发窘的脸，笑了。

“你现在不可以吃东西，”紫霄看着她撅嘴，笑得很无奈，“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不可以乱吃东西，可是师傅答应你，等你一好，我就带你去吃好多好吃的。”

紫霄不提还好，一提白尔玉才发现自己全身都疼，她想动动胳膊，但是胳膊重得抬不起来；她想踢踢腿，但腿软绵绵的，一丝气力也没有。脑子里飘过先前那个坏人狰狞的脸，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紫霄师傅，那个坏人呢？”

“那个坏人，”紫霄迟疑了一下，然后告诉白尔玉，“放心，他不会再出现了。”

“那就好。”白尔玉倒没有追根究底的毛病，他说什么，她便相信了。

她环顾了周围阴沉压抑的环境后，良久，又问紫霄：“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地府。”

等白尔玉又沉沉地睡过去后，紫霄悄悄地出了房间。

在炼丹房，他刚见到宣淮就问：“怎么样？”

宣淮与紫霄是同一批入地府做鬼差的，不过宣淮既非哪个神仙的亲属，也不是哪个门派的徒弟，他不过是一个凡人。

紫霄被贬到地府做鬼差，完全是因为需要一个表面上的改过过程，做鬼差算是受刑的一种，做鬼差的大抵是和仙界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又犯了事不好决断。因此，紫霄也必须做足一百年的鬼差，积所谓的一百年的功德化解戾气，才能回佛主那儿清修。

一同共事时，紫霄不是没问过宣淮要在地府待多少年，宣淮只笑道：“我是签了卖身契的，我永远不能离开这里。”

做鬼差的人员流动性很大，受完几十年或者几百年的刑，有转世投胎的，也有重回仙界的。

紫霄这次再见宣淮时，没想到他已经被提拔到了鬼差统帅。不过意外归意外，似乎又在情理之中，当看到轮回镜里的一幕时，他多年来的疑惑，终于解开了。

同时，轮回镜里的一幕，也解释了宣淮为何十分热衷于药理。

听着紫霄的话，宣淮隔着那张厚厚的面具，看到紫霄满脸夹杂着欣慰的憔悴，缄默地背过身去。

旁边炉子里的火烧得正旺，铜炉里不知道炼着什么东西，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紫霄沿着铜炉转了两圈，手指轻轻敲在炉壁上。

紫霄惊愕地抬起头：“你不会？”

“我就是拿他炼了，你又怎样？你知道要得这样一味好药，不易。”

宣淮一向性情温和，此时竟也略显愤然。

紫霄微微皱眉，眼角上扬：“不管怎样，你不该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擅自把他拿来炼药。”

宣淮反唇相讥：“他要杀你，你不好心感激我救了你，现在还怪我自作主张？你可别真把自己当圣人了。”

说到此处，他从腰间掏出一个不停颤抖的木偶，不偏不倚地扔进紫霄手中。

“他干了不少坏事，吸食了不少仙家的功力，上边已经派人下来捉拿他，我以炼药的名义已经上报上去了，所以捉到他后如何处置任由我发落。人已经关在木偶里，你们自己的恩怨自己好生解决，别给我留麻烦。”

紫霄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木偶，想要施法将扬羽放出来，宣淮却突然出手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