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斯蒂夫·乔布斯先生的“第二春” 05

绅士与无赖 作者:(美)乔·诺塞拉


随着丽莎电脑的设计变得更加宏大和昂贵,乔布斯对它的形状变得愈加不安。他认为,这些从大公司来的人,带来了他们大公司的那种心态,也就是一种华而不实、不计成本的心态。乔布斯坚信,丽莎电脑分部不可能挽救苹果公司, 它很可能会毁了公司。同时,苹果公司许多员工感觉到,用其中某个人的原话就是“斯蒂夫真是痛苦啊”。

他决定打造一台苹果公司可以挽救自身的新电脑。他是唯一一位可以胜任的人。他所需要的就是,在无人意识到他将要做什么的情况下,以某种方式动工。接着他就看到了这样的机会:一个不为管理层所重视,而且已经跌跌撞撞折腾了好几年的一个小项目。他可以去张罗这摊事吗?他问斯科特和马库拉。他们说那当然可以。好的,真是好运气。回头见。接着他就去打理这个叫麦金塔的电脑小分部。为的是挽救苹果公司,为的是改变世界。

有了麦金塔这样一个电脑项目,乔布斯尝试重新找回他同沃兹尼亚克单独在一起的那段光荣岁月,在车库里放飞他们的梦想。乔布斯把麦金塔这一项目称为“一个玄妙的车库”。他甚至让该项目组搬到远离苹果公司其余部分的一座建筑,也即他自己的“车库”里去,并在麦金塔项目组成员中,营造了这样一种文化认同:他们认为同支付他们薪水的公司有点分家的氛围。尽管麦金塔团队是董事会主席亲自抓的一个项目,团队成员却认为自己有如脱党者;他们办公大楼上飘扬的只不过是一面海盗旗。既然苹果二代机确实改变了世界,那么麦金塔电脑也得干同样的事。麦金塔电脑前销售主任迈克.默里(Mike Murray) 说道:“我们中很少有人过了而立之年。我们大家都觉得错过了民权运动,错过了越南战争。我们所拥有的唯有麦金塔电脑产品了。”

每周工作上百小时—早上8:00 至晚上10:00,从周日一直忙到周六—已经不再是不同寻常的事了。大家这么卖命地工作甚至忘记吃午餐。他们如此卖命地工作,以至于早餐、午餐全忘了。不过,有人抱怨过这些活吗? 当然没有!他们喜欢还来不及呢。他们都生活在梦幻当中。他们都在做来硅谷所想做的事。

对这一百多名只有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来说,这样一天工作14 个小时当然也有缺陷。一个缺陷就是很多错误产生了,接着得纠正它们。另一个缺陷就是,没有人可以退一步以局外人的眼光看问题。尤其是乔布斯。你早上抵达公司,乔布斯给你方案A,你就得为此累上一整天,接着到了晚边7 点钟时,他会来到您的小隔区,跟你说该方案已经被舍弃了,现在有了方案B。(你今晚能否加班把它赶完呢?)

等到麦金塔电脑最终出台,这些为此如此长时间卖命工作的人—多数情况下是两年半时间—终于可以抬起头好好看看周围情况,他们中有些人并不喜欢所见到的一切。因为他们如此深陷该项目,他们生活中另外一些一度极度重要的部分已经丧失:婚姻破裂、友谊淡化等等。把身上所有的情感和能量都倾注到对麦金塔电脑终有一天会改变世界的愿景中的他们,开始意识到这根本无法发生。他们开始大失所望了。他们纳闷,自己为什么要如此玩命地工作。麦金塔电脑团队原先一些成员开始陆续离开苹果公司。这种如麻醉药一般的东西开始丧失它的效用。

对乔布斯来说,麦金塔电脑项目这次经历是付出代价的,只不过方式不同而已。甚至在机器被推出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得为它写软件,要给新手们造台打印机。并且因为市面上已经有一款电脑了,麦金塔电脑团队要推广该产品,这比打造麦金塔电脑本身有更大的时间压力。乔布斯试图重整队伍去打好下一场攻坚战,但是却未能如意。他们已经筋疲力尽了。结果,他们开始经常性地错过最后截止日,而这对购买麦金塔电脑并等着其软件用的人来说,是件很令人恼火的事。

苹果公司最终还是把丽莎电脑分部和麦金塔电脑分部合二为一,这也就意味着,乔布斯手下现在有千把号的人听他使唤。不过他还是改变不了自己的工作作风。他恩威并施,并认定所有人都会每周投入90 个小时干活,结果不管用了。乔布斯还是无法承认,自己现在正打理一个正常的企业分部,其员工都得过正常生活。他无法摆脱车库那种工作模式。到了1985 年春,苹果公司差不多准备宣告它的第一次财季亏损。苹果公司董事会,甚至连原先一度几乎有点出于本能,对乔布斯言听计从的总裁约翰.斯卡利,现在也要撵他出局了。在接下来三周的权力争斗中,乔布斯从未真正有任何获胜机会。麦金塔电脑也许可以挽救苹果公司—尤其是当丽莎电脑的结果是一次代价不菲的惨败。不过它也让原先缔造它的人下台了。

一天晚上,乔布斯在他那个没啥装饰、空空如也的起居室讲述起他打造麦金塔电脑的经历—他把这次经历看作是自己生命中的高潮之一。中途,他停下来去取来几本影集,接着跪坐在地板上,把影集支在脚凳上开始翻阅它们。这些影集装满了他为麦金塔电脑团队举行的几次重大派对照片。他一边翻其中最大的一本,一边激动地说道:“这是我们的圣诞晚会,真的好伟大!我花钱请旧金山市交响乐团75 人来为我们伴奏。他们很多人平生还是第一次穿无尾礼服。我们给该礼服生产厂家一些补贴,因为我们希望大伙都能来参加此次聚会。让每个人都感觉自己是团队的一分子,真的很重要。”

他开始指认影集中的一些人。他说道:“这是沃兹尼亚克。”虽说沃兹尼亚克咧着嘴笑,穿无尾礼服的他,看上去明显很不舒服。“我们总是邀请沃兹尼亚克参加我们的派对。”他翻到另一页,指着其中一张图片背景中翩翩起舞的瘦小的巴德.崔柏(Bud Tribble)说道:“这是巴德。他聪明得令人不可思议。您知道吗,他离开苹果公司后上了医科院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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