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管怎么说,犹太民族的慈善传统还是压倒了这一切反感情绪。德国犹太人的各种组织竭力帮助来自东欧的犹太移民,并特别下工夫使他们美国化。为了给“闹市区”的犹太人提供服务,由“居民区”的犹太人出资建起学校、图书馆、医院和社区中心。即便是开展这些人道主义事业,也引起某种犹太人内部关系的紧张。举例说,甚至在纽约西奈山医院的病员有90%是东欧犹太人时,该院仍拒绝聘用东欧犹太人医生。人民教堂(一个犹太教堂)的祈祷自始至终使用希伯来语和德语,意第绪语成了禁忌。当时曾有人写道:
在我们高贵的德国犹太人主持的那些慈善机构里,你可以看到漂亮的办公室和写字台,装潢得都很好,但你同时也看到一个个铁青和发怒的面孔,每一个穷汉都被当做犯人来审问,没人瞧得起他们;每个不幸者都感到无地自容,吓得两条腿直打哆嗦,犹如站在一位俄国官员面前一样。
一旦经济状况允许,东欧犹太人就办起自己的慈善机构。该项事业始于19世纪80年代末。其中一家慈善机构宣称:在给穷人施舍钱财和面包时,应当承认大家都是一个始祖的子孙,不应以出生地的不同而人为地画线。
虽然纽约市用“居民区”(德国)犹太人和“闹市区”(俄国)犹太人这两个词把犹太人一分为二,可谓别出心裁,但这种用词所体现出的区分,却普遍存在于各地。在19世纪中期的芝加哥,德国犹太人认为波兰犹太人是“劣等阶层”。一位芝加哥犹太教教士,在呼吁人们为希伯来联合救济协会捐款时,悲叹地说道,芝加哥的犹太人“因家财、智力和社会区分,因褊狭的嫉妒心理,甚至因宗教派系和歧见,而闹得四分五裂”,并诘难世人,难道那些新来的移民“仅仅因为他们在波兰或俄国的土地上首次见到了世界的光明(或黑暗),就还嫌他们不够穷,或者就配不上称为以色列人吗”?尽管这种呼吁赢得大笔施舍,但捐款的德国犹太人仍然“以怜悯的眼光来看待—当然也怀着善意,但亦夹杂着某种恩赐心理—来自波兰和俄国的同族教友”。像在纽约一样,芝加哥的德国犹太人,也以东欧迁来的犹太人为施舍对象,办起了慈善机构。像在纽约一样,东欧来的犹太人也是牢骚满腹,觉得德国犹太同胞对他们的态度不像话,亦办起了自己的慈善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