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钱钟书的同学饶馀威回忆,在清华的一批同学中,钱钟书是最有影响力的一个。钱钟书的中英文造诣很深,又精于哲学及心理学,终日博览中西新旧书籍,立志“横扫清华图书馆”。最奇怪的是,他上课从不记笔记,只带一本和课堂无关的闲书,一面听讲,一面看自己的书,但是考试时总得第一。对此,同学们佩服不已,许多同学乐于向钱钟书请教学问,而钱钟书在对同学的一次次帮助中,也得以更加出色地展示他的才学。学生时代念的西洋文学,像“最甜美的诗歌就是那些诉说最忧伤的思想的”,“真正的诗歌只出于深切苦恼所炽燃着的人心”,“最美丽的诗歌就是最绝望的,有些不朽的篇章是纯粹的眼泪”等等,钱钟书张嘴就来。
钱钟书不仅喜欢读书,也鼓励别人读书。他还有一个怪癖,看书时喜欢用又黑又粗的铅笔画下名言佳句,并在书旁加上自己的评语,据说,清华大学藏书中的画线和评语大都出自钱钟书。
不过,也有一些同学对钱钟书的才学产生了妒忌,感觉很不服气。同班同学许振德就因为钱钟书夺去了班上的第一名而忿忿不平,很想凭自己“山东大汉”的力气揍钱钟书一顿出气。对此,钱钟书颇有对策。有一次上课,许振德的目光总盯在一个女同学身上,暗递秋波,钱钟书发现后,便提笔在笔记本上画上许多许振德向不同方向观看的眼神变化图,题名为“许眼变化图”,没等下课,即将此画递给其他同学,一时成为笑谈。后来,许振德偶然有个不能解决的问题,钱钟书帮助解决,二人才化干戈为玉帛,成为要好的朋友。许振德称赞钱钟书:“图书馆借书之多,恐无能与钱兄相比者;课外用功之勤,恐亦乏其匹。”
“书虫”以诗抒怀,勉励同窗
钱钟书爱看书,吴组缃很佩服这位“书虫”。《围城》出版后,吴组缃看了更加佩服,给钱钟书许多“奖勖”,并认为《围城》是一部杂文式的议论小说。1979年,钱钟书访问美国时说:“吴组缃是一位相当谨严的作家,对于写作一事,始终觉得力不从心,所以自从《鸭嘴涝》出版后便搁笔了。”解放后,清华大学中文系请了吴组缃,西文系则请了钱钟书,他们又一起回到清华园。
钱钟书有个同学叫常风,两人同住一间宿舍。夜半时分,常风睡得又香又甜,鼾声大作,而钱钟书却常常失眠。看着常风熟睡的样子,钱钟书羡慕不已,便作了一首诗:“帘帷瑟瑟风初起,鼻息微微梦正酣。良夜羡君能美睡,不眠滋味我深谙。中宵旧恨上心时,此恨故人圣得知。一事无成空抱负,百端难解是愁思。”
大学毕业后,钱钟书收到了常风从太原寄来的一封信,说自己很不得志,想自杀。钱钟书看后大吃一惊,很替常风担心。为此,他特意给常风寄去一首诗:“惯迟作答忽书来,怀抱奇愁郁莫开。赴死不甘心尚热,偷生无所念还灰。升沉未定休忧命,忧乐遍经足养才。埋骨难求干净土,且容蛰伏待风雷。”后来,常风从消沉的情绪中走了出来。1935年初,他给钱钟书寄来一封信,钱钟书很高兴,仍旧复诗一首:“朔雪燕云我亦思,输君先辨草堂资。何年灯烛光能共,满地江湖会少期。世态重轻凭得失,天心颠倒看成亏。哀情吉语真堪味,好梦无多说未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