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新华说：“噢。”

任新华刚“噢”了一声，秦治川就回来了。秦治川手里提着一袋沉甸甸的考研书，赶忙接上说：“我在这儿呢，买书去了，好不容易又找了一家盗版书店。我使劲找啊，一顿找，最后还是路边的电线杆子帮了我的大忙。我一边走路一边看迎面走来的美女，结果一头撞在电线杆上。我哎哟一声，一抬头。哎哟喂，考研书来了。”

我笑。

任新华笑。

任新华的速成女朋友也笑。

任新华说：“来，给你们两个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儿，叫陈莫莫。”

“还说妹妹呢，直接说女朋友得了，兄弟之间何必这么虚伪。啥时候请我们吃饭？”秦治川说。

任新华接着对女朋友说：“这两个都是我兄弟，大学一个寝室的，这是丁小波，这是秦治川，都是强人。”

呵，强人。

我和秦治川苦笑。

任新华继续和女友煮面。

我和秦治川聊考研的事。

我问秦治川：“你真的考吗？”

他说：“真考，想来想去，还是考研，不考研真的没前途。”

秦治川给我摆了一些不用摆我也知道的道理。这年头的大学生太多了，经济是在发展，但是就业问题一直解决不好，许多人大学毕业就是失业，成了社会待业青年，现在的状况是硕士生抢本科生的饭碗。本科生挣扎着争饭碗，本科生当然抢不过硕士生，在硕士生愿意降格降工资的情况下，用人单位肯定会选择硕士生。有免费的包子，谁不吃呢？再怎么着硕士生也比本科生多念了几年，都读老了，论资历也大几年。

秦治川话音刚落就朝任新华问：“面好了没？饿了。”

接着，他继续给我摆道理。

我听得有些不耐烦，因为那些道理我比他还清楚。我当时正沉浸在如何选择前途的问题上。

吃完饭后，任新华和女友去网吧了。

秦治川午休。

我出去了。

我在陌生的街头瞎逛，溜达来，溜达去，不知道要去哪里，不知道前方是什么。看着满大街的人群，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与这个世界擦肩而过，越走越远。

我一定要找到工作。

看着街上穿着统一校服的笑容洋溢的初中生，我突然想到了做教师，好一个安定的职位。于是，我找到一家初中。通过打听，教务处的老师说恰好他们缺老师，然后直接带我去见校长。到了校长办公室，我说我可以教数理化，他们很高兴，心想终于有大城市毕业的本科生愿意来这所小城市教初中了，那可是喜事啊，立马微笑着给我倒茶添水，关切地问这问那。

可寒暄一番后，校长一听我说我是工学学士，大学念的是机械电子专业时，当机立断地拒绝我，说：“小伙子，我们这不是工厂，我们这里是教书育人的学校呀，可能不太适合你吧，我们想找师范大学的毕业生。”

我无奈地走出了校长办公室。

我还是不服气，索性找到了一所小学。我就不信连小学也教不了。无奈那所小学的校长给了我同样的答复，他们要师范专业的，说他们不是工厂，是培养祖国花朵的地方。哎，又是养花的，早知道考农大了。

随后，我又回到了大街，在陌生的街头游手好闲。

我又有了另一种预测：五年后，大学生游大街的现象将会很普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