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写好的文字打印出来,放在一起就有厚厚一摞,马俊的打印机里的墨都被用光了。甄晓看了大为震动,他说:“我靠,你俩不如出书算了!”
“出书?”我说。
“对呀,写这么多不出书多可惜!”甄晓说。
“这主意倒不错。”马俊扶了一下眼镜说。
“可怎么出呢?”我问。
“去咱们学校出版社问问。”马俊说。
“你还真要去?”我以为他在开玩笑。
“去!为什么不去。”马俊拍了一下稿子说。
为了这个主意,我和马俊兴奋了一夜。
第二天,天一亮我俩就捧着稿子去学校出版社。因为去得太早,出版社只有一个老头儿在。他好像昨夜没睡好,迷迷糊糊,戴上老花镜,问我们:“你们要出书?稿子呢?”
我们呈上厚厚一摞稿子。
“哦,打算印多少册啊?”老头边翻稿子边问我们。
“三册”我说。打算二郎神一本,马俊一本,我一本。
“三册?!”老头摘下眼镜看着我们。
“三册。”马俊重复道。
“开玩笑。印书哪有印三册的?走走走。”他轰我们走。
“您就给我们印一下吧,老师。”马俊说。
“就是,我们写了好久才写完的,写得很辛苦。”我说。
“但是也没有印三册的呀!别说三册了,三千册都没法印。”老头说。
“老师,您看我们作为学生多不容易,我们从小就喜欢写东西,我们是文学系的,这本书耗费了我们大量心血,我们很多夜没合眼才写出来。这本书真的很有意义,因为写这本书是想献给我们的老师,我们的老师他……”
我发现马俊不搞传销或者保险一定可惜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的嘴皮子就没停过。我根本插不上话。他的语速不快也不慢,总是娓娓道来。十分钟后,那老头儿实在被他磨得受不了了,居然答应了我们的请求。
“那你们要有个书号。”老头抹抹额头上的汗说。
“弄一个呗。”马俊说。
“这得买!”老头说。
“多少钱?”我问。
“二百五。”
“这数字真难听,就两百吧!”马俊说。
“那可不行。”老头说。
“哎呀,您看,我们都是学生,又没有钱,而且……所以……”
“行了行了,又来了!好吧,两百就两百!但是,加上其他费用,比如版面设计,纸张,还有……”
“您就说总共多少钱吧?”我问。
“二百五”老头说。
“行行行。二百五就二百五。”马俊说。
“书名叫什么?”老头问。
“你说咱这书名叫什么好?”马俊扭头问我。
“就叫《检查》吧。”我说。
“叫《检查》,就是卫生检查的检查。”马俊对老头说。
“定价呢?”
“定价二百五。”马俊说。
于是我俩凑钱,很二百五地出了这样一本书。这本书还分成上下部,上部是马俊写的,下部是我写的。
当我们把这本封面是红色,上面印有“检查”两个大字的书交给二郎神的时候,他也吓一跳。但他很快镇定,并加以掩饰。他说:“好了,下不为例,去吧。”然后我们就走了。
这件事对我意义深远,因为我发现了自己的创作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