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月的最后一个周末,我正在床上睡着回笼觉,突然听到凶器喊话:“好了,大家都穿好鞋去洗把脸撒个尿,马上出发。”
“出发,去哪啊?”我看了看外边的大太阳,晨跑,不可能吧?这都几点了,再说今天周日啊。
“每过四个星期,到了周末就出去狂欢一次,这是基地的传统项目。”留着一侧偏分,长得有点像流行歌手王杰的阿强推了推我,“一个月都憋坏了吧,今天哥们儿带着你出去好好玩玩。”
“呵呵,阿强,憋坏的是你小丫的吧,非要西毒一块儿跟你背黑锅。”小妖接过话,跟阿强打打闹闹,两个人都发出一阵阵的淫笑。我看了看宿舍,乃昆不在,问道:“教练呢?出去玩的话打个电话叫他一起吧。”
“你还是算了吧,别招惹他了。他知道我们今天出去玩,昨天就自己一个人回市里了。”凶器说道,“别看教练不比我们大几岁,他可是古板呢,连唱卡拉OK都不会,标准的清心寡欲型。”
听了凶器的话,我琢磨了一下,还真是,乃昆长得那个样子,就不像是会唱卡拉OK的。
门口一辆破吉普车,一辆掉了漆的红色夏利。我坐在了夏利车的里面,感觉坐小车更加气派一些。阿强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打开收音机听起流行歌曲来。好像是谁唱的那个什么来着,很不出名,记不清了。
“阿强,你能不能有点追求,听点有营养的东西?”凶器打着了火,发动车子说道,“换个电台听。”
没办法,在教练不在的情况下,队长就是老大。阿强只能乖乖的调台,嗤啦嗤啦的杂音从里面传出来,基本上不是哼唧歌就是卖广告的。
“喂,这位朋友啊,你说的情况我认为是这样的,你在每次行房的时候……”忽然一个清晰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了出来,如同一股清泉一般流淌过我们的心田。凶器立刻说道:“唉,这个好,就听这个。”
“这个不是津城夜话吗?怎么大白天的也放这个?”阿强一脸郁闷地说道。
“重播呗,这节目火啊。”凶器一边陶醉地听着一边说道。
这个节目我倒是第一次听,不由得好奇了起来。听了一路,我也基本上明白了,这个节目就是几个心理咨询专家坐阵,然后有听众轮番打电话过来问问题,然后专家予以解答。提出的问题一开始听貌似很新颖,但听多了也感到没什么新意,翻来覆去就那几样。不是我的短了,就是我的痿了,要么就是嫌自己时间不够长。够长够猛的又嫌对方不和谐,反正就是逃不出床上的那点事儿。还有个女的打电话过来说,一到最关键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大喊大叫,搞的街坊四邻都很有意见,问怎么办。我怀疑这女的是托,我要是这女的,打死也不打电话。
专家的解答乏善可陈,不是说你压力太大,就是说你睡眠不好,情况再严重一点的,就说你可能有点神经质,平时注意保持好情绪。我就奇了怪了,你说人家觉得那玩意儿太短跟压力太大有什么关系,难道压力太大还能影响长度?
车子跑了半天,在津城夜话将近尾声的时候,我们也到了目的地。好久没来市里,一下车还真觉得是一片繁华,我抬头一看,正对着我们的是“红川娱乐城”。
25娱乐城娱乐城
红川娱乐城。很大很气派。
下了车,哥几个没有直奔娱乐城而去,而是进了旁边的一家川菜馆,胡吃海喝了一顿,光大虎自己一个人就干了六瓶雪花啤酒。吃过饭后,几个人带着满身的酒气,醉醺醺地进了红川娱乐城。
我们径直上了二楼的KTV,要了一个大包。上了一桌子的瓜子啤酒花生豆,把门一关哥几个就飙起歌来。
KTV这个东西我在老家也唱过几次,其实还有点感觉。但看他们激情四溢地挥洒着自己的音乐才华,我只好在那干坐着,一边嗑瓜子一边喝啤酒,就当是自己在戏院里听河南梆子了。就这样唱了两个多小时,我耳朵都快被震聋了,凶器站了起来把麦克风抢去说道:“行了行了,西毒到现在一首还没唱呢。”
“你们唱行了,我对这玩意儿没瘾。”我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道。妈的,磕了两个多小时,我嘴都麻了。
“那不成,西毒,来两首。”凶器拿着话筒对我说道。我颇有些无奈地接过了麦克。
“唱啥歌?”坐在点歌机旁边的小妖问我。
“我自己来吧。”我坐过去翻着菜单。翻到了“M”字母开头的一项,眼睛一亮,没想到,竟然有这个组合的歌?
我点了一首“梦机器”的歌,名字叫做《青锋》。
“梦机器”是一个组合,两个人,一男一女,那女的是我表姐。舒缓的音乐响起,带着一丝空灵的中国风。我看着屏幕,唱了起来。
日夜想要解脱,
却终不为过。
一千年的时间,
仍预料不到结局的寂寞。
你只要慢慢离去,
你不要再声声唤我,
我今日淬火,
不得触摸。
山下剑炉泉水,
身边无数过客。
流转人间,
多少失足又成千古过错。
青锋流动,
百步无形,
我身在地狱却有一念之间,
铺就梅花香墨。
……
“西毒,再来一个,还有一首呢,唱了吧。”不等我说话,小妖就自动帮我点了下一首。
还是“梦机器”的,歌名叫做《诸神混乱》,这里面就这两首歌。没错,这首歌的歌词也是我写的。
不要再看流沙,
指间流去尽是繁华。
祈求所有的保佑落下,
烽火顺着帷幕轻滑。
一切梦幻,
一切泡影,
往事如同隔夜陈茶。
西域洞窟斑驳壁画,
塞外佛像万仞山崖。
玄奘从这里走过夜郎的自大,
诵经的口号感化无惧的狼牙。
不生不灭,
不垢不净吧,
芸芸众生灵魂在此,
万物清明,
一切如他。
……
他们接过麦克,继续没心没肺地吼着。我还是坐在那里,喝着啤酒,嗑着我的瓜子。当我嘴麻到都快失去知觉的时候,他们终于发泄完了压抑的音乐欲望,一个个满足地走出了包间,只留下一桌的空酒瓶和一地的瓜子壳。
我原本以为今天的娱乐活动要结束了,他们却又继续上了五楼。门口写着“红川洗浴。”
我们刚一走进来,立刻就有一个年纪三四十岁,虽然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的女人过来招呼。她穿着精神干练,态度不卑不亢,很明显受到过良好的职业训练。
“何姐,有一阵子没见了,都快想死我了。”小妖这家伙看起来跟这女人很熟,还顺便在她腰上摸了一把。
何姐微微一笑,也不推托,转身说道:“哥几个先坐着,我叫几个小姐陪你们说说话。”
大家都靠着沙发坐了下来。我环视四周,装饰得很漂亮,相当有品味,墙上还挂着半裸出浴的仕女图和古典油画。我忽然明白了,这才是今天“娱乐”的重头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