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潮湿的夜晚，让城市变成一种鱼缸，让不会游泳的人产生一种逃不了离不开深陷其中即将窒息的错觉。

费颜想到明天的考试，有点心烦，睡不着。她偷偷打开抽屉，拿出了一支烟，蹑手蹑脚来到客厅的阳台上，“砰”的一声点燃了烟。

费颜不是不良少女，但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偷偷抽烟了。

客厅阳台通风好，可以让烟味很快散除，所以如果在家，费颜一定是晚上趁父母睡着后偷偷来到客厅的大阳台上抽。这样，即使被发现，也可以顺手就将烟扔到楼下，死无对证。

那天那支烟，抽得真漫长。

费颜听到了妈妈和朱大尔在卧室里的谈话。

他们的卧室熄了灯，与客厅阳台只有一墙之隔。城市的深夜那么安静，他们断断续续的声音一直往费颜的耳朵里钻。

“你说要是老费活着，他最后会不会发现我们俩早好上了，然后主动提出离婚成全我们？”

“应该不会，我们不是一直很小心吗？再说老费是个死脑筋，根本不会主动离婚。”

原来，妈妈和这个朱大尔早就好上了。

原来，爸爸生前，他们俩就是情人了。

原来，妈妈联合朱大尔一直欺骗着爸爸，欺负着爸爸。

……

烟一直烧，烫到了费颜的手指，但她已经心痛得毫无知觉。

她的世界，那一刻已崩塌。

那些关于爱，关于温暖，关于美好的所有细节、片段，构筑的回忆瞬间全部陷入沼泽之中，变得污秽不堪，冷漠绝情。

烟的味道那么苦。就好像她小小的人生，13岁的人生。原来极度失望是一种苦涩的肮脏至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