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考尔把他的心理闹钟设定在早上八点，所以当床头的电话响起时，他知道时间还没到八点。他翻身在床单下寻找自己的手表，看到表盘上才刚过七点半。从事调查工作的多年训练，使他在发生预期外事件时总要先查看时间。

“喂？”

“我是山姆赫兰德，迈克。”

“是，州长。”

“调查进行得怎么样？”

“很慢。这里正在闹劳工问题——曼氏影业服务公司闹罢工——本地的市政府很紧张。”

“你有没有跟谁打听过索尔达尔曼这个家伙？”

“我问了所有碰到的人，可是没什么运气。如果是达尔曼杀了斯隆，那他还躲得好好的。不过我发现，扎维尔曼恩的这家工厂，一直是制作色情电影的大本营。显然二十年前，《野仙子》就是在这里拍摄的，而且从那时候起，他们就一直很活跃。”

“有意思。”

“你认识扎维尔曼恩吗，州长？他好像在这一带很有势力。”

“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不记得见过面。迈克，我打这电话是因为……”

“是，州长？”

“这边的早报刊登了宾斯隆遇害的消息，执笔的记者好像发现你上那边去了。他在最后一段说：‘据传闻，赫兰德州长的私人解危专家迈克麦考尔，正在赶往石景市的路上，他将亲自为州长进行调查。’”

“哦，好极了！”

“这么一来，当地警察可能会不太欢迎你，迈克。”

“不用担心，我自会处理。”

“还有一件事，迈克。”

“还有更多好消息？”

“辛西娅罗德斯那伙人，一直在关注整件事的发展。如果让她们逮到这件命案和色情电影有任何关联，小心她们给你惹麻烦。”

“我早饭都还没吃，你就先给我这一大堆麻烦！”

州长低声笑了起来：“抱歉把你吵醒了，迈克，不过我认为你会想知道。”

“我确实想知道。谢谢你的电话，州长。”

他挂断电话，坐起来瞪着窗外。他必须承认，石景市周围有一片美丽的乡村景色，远方松林笼罩的山脉，依然带着些许冬日的残雪。

他下楼去吃早餐，然后决定去一趟警察总局，赶在鲍尔副队长看到早报前先跟他打个招呼——这也许是比较明智的做法。

穿过停车场向车子走去时，他想起，现在距离宾斯隆在这家旅馆被杀不过二十四个小时。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这栋两层楼的低矮建筑和那些挂着窗帘遮挡晨光的窗户。旅馆悄无声息地矗立着，仿佛已经把身上的罪行清洗得一干二净了。

就在他回头张望时，一辆挂着纽约车牌的车子穿越马路开了进来，一个穿着高领套头毛衣、蓄着胡须的男子下了车。他带着照相机，快速拍了几张旅馆的照片。宾斯隆是个重要人物，重要到足以将纽约媒体带进本地。

麦考尔还不想和记者打交道，他躲到车子后面，想等那个人开车离开或走进旅馆。就在这个时候，他注意到在靠近停车场柏油路面的泥地里，有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他盯着那个拍照片的男子走进石景旅馆后，才走过去仔细看了看。

这是一枚大型的金属胸章，有刮痕的红色底面上印着白色字母，他的口袋里正摆着一枚和它一模一样的东西。那些字上写着“辛西娅特攻队”，他很纳闷这东西怎么会掉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