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世音菩萨又问道:"你为什么不能爱她呢?"孙悟空反问道:"你说呢?"观世音菩萨渐渐恢复白晰的脸忽然更红了,故意摇头道:"你这猴子的心思,我怎么会知道?"
孙悟空望着观世音菩萨,道:"俺知道。"观世音菩萨问道:"你知道什么?"孙悟空道:"俺老孙虽然出身草莽,却知道情深义重,不能辜负观音姐姐的美意。"
观世音菩萨知道自己必须走了,再聊下去,只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破坏了如来佛祖安排的工作任务事小,如果被神佛查知自己另怀私欲,让孙悟空终究不能脱离拘压的刑期,麻烦就大了。
只是观世音菩萨终究有些放心不下,临别叮嘱道:"你这猴子,可不要反悔呀。"孙悟空笑道:"老孙虽然为神仙所不齿,却不是言而无信之徒,怎能反悔?那样岂不是也对不起菩萨的情意。"观世音菩萨脸愈红,低声道:"你知道就好。"
在薄雾流动的幽静的竹林中,观世音菩萨多少次低头沉思,因为要克服内心的羞涩与惊惶,可是又多么渴望有情人能够千声百声地温柔呼唤。
五百年,在修炼了千万年的神仙眼里,原本并不长的时间,可是,观世音菩萨却痛苦地等待着……
等待着再看到你骄傲的神气,顽劣的微笑,指天笑骂的无所顾忌,火山喷发般的愤怒,金箍棒闪烁的耀眼光芒,扫清这污浊的天宇,劈开这大地的雾瘴……
第二章
夜色朦胧,月光温柔如水。花果山的夜风轻轻地拂动杨戬的衣袂,也轻轻拂去了几千年、几万年的记忆上的微尘。
杨戬漫步在花果山,仰望星空,回想当年与孙悟空那场亘古未有的神妖大战的壮烈景象,叹道:"也许只有象齐天大圣孙悟空,这样天地间真正的英雄,才敢于挑战既有的天地人间的秩序,无畏无惧,无拘无束,才会没有烦恼,不会郁闷。"
杨戬穿过瀑布,进了水帘洞。花果山的猴子又回到了水帘洞里,被杨戬的脚步惊扰,慌乱地上窜下跳,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厌憎地看着杨戬。
杨戬不在乎猴子们对他的憎恶,也无意去化解猴子们的憎恶,袍袖一挥,卷起几十坛椰酒,驾着云雾而去。
五峰壁立的五行山,高接青霄,崔巍险峻,五峰犹如刀削斧劈,冲天而起,似乎要刺破青天。五行山侧,黑压压地挤满了群妖。
风,在峰谷间穿行,云,在高天流淌变幻。
白发老妖坐在峭立的山岩上,用手指将滑落到鼻翼的老花镜向上推了推,伸出血红的长舌,舔着干裂的嘴唇,厉声道:"蛟魔王、鹏魔王,妖族新联盟已然成立,你们都是齐天大圣孙悟空昔日的弟兄,为什么不但不予以支持,反倒要横加阻拦,竭力破坏?"蛟魔王大声狂笑,轻蔑地道:"看你们个个衣衫褴褛的丑态,居然还搞什么妖族新联盟?可笑至极。"
白发老妖甩了甩长长的白发,道:"妖族新联盟仍然延续昔日齐天大圣孙悟空所倡导的妖族联盟的精神,我们虽然衣衫褴褛,却有赤诚之心,永志不忘齐天大圣孙悟空!"鹏魔王仰天狂笑,道:"孙悟空已经成了历史,你们却还在念念不忘。"白发老妖厉声道:"不,齐天大圣孙悟空,永远不会成为历史。"鹏魔王怒道:"孙悟空就压在这座大山之下,有本事你们就请他出来。"
群妖黯然。鹏魔王为自己的失语而懊悔。齐天大圣孙悟空,这个名字,似乎有着无穷的魔力,妖族没有谁有怀疑他的勇气。
鹏魔王想起天庭的允诺,杀死所有不服从驯化的妖,鹏魔王就能获得齐天大圣的封爵。齐天大圣的封爵,对于鹏魔王有着难以抗拒的诱惑。想到天庭的允诺,鹏魔王的心肠,变得比山上的岩石更坚硬、更冰冷。
鹏魔王道:"孙悟空的时代已经结束,新的妖族联盟就是要你们归服于我的麾下。"白发老妖身后的妖群发出一片"嘘""嘘"声。鹏魔王恼羞成怒,大喊:"你们如果不归服到我的麾下,就是死路一条!"
白发老妖道:"归服到你的麾下,就是要背信弃义,忘掉齐天大圣孙悟空缔造妖族联盟时的约定,擒捉人类充作血食,以此助长妖的法力,然后再与天神、人类为敌?"鹏魔王道:"是又怎样?妖族就是妖族,何必要戴上假面具充作善类?孙悟空按照天界制定的秩序组建妖族的联盟,结果又如何?"白发老妖道:"齐天大圣孙悟空虽然战败了,可是他的精神却在我们心中永存!"
鹏魔王狞笑道:"那就让孙悟空的精神在你们心中永存,去死吧!"
蛟魔王、鹏魔王大声呼喝着部属,执刀仗剑,杀向白发老妖的妖群。
山谷间回荡着妖族厮杀的震天吼声,地上尘土被踢踏成狂风飞扬,狂风卷集着乌云,漫过天空。
乌云上,站满了天兵天将。天兵天将,手中同样是执刀仗剑,只是脸上露着微笑,看着下界拼死厮杀的妖族,等待着在妖族厮杀之后,再给予残存的妖类以致命的一击。
第三章
山谷间的群妖翻翻滚滚,拼命厮杀,鲜血溅满了草地、山坡。血,有玫瑰般的红色,有浓墨似的黑色,有幽暗的青色……
杨戬跳到山峰上,脚就踏上了"奄、嘛、呢、叭、咪、牛"六字真言,大声道:"难道自相残杀,就是妖最快意的事吗?"听到杨戬的大喝,厮杀的群妖都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眼峰顶的杨戬。
白发老妖大喊:"他是杨戬,杀了他!"白发老妖的部属齐声大喊:"杀了他,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