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深情款款写下“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唐代大才子元稹,对温柔多情的莺莺亦是始乱而终弃。最不可理解的是,元稹后来还在书中为自己的薄情寡义开脱,说莺莺不祸害自己,也要祸害他人。不无讽刺的是,莺莺却没有任何攻击性的言行,她甚至去信叮嘱前男友好好生活,不必牵挂自己。
莺莺不愧是个聪慧的女子。她看爱情成了废墟,就掩埋掉,淡出了。她知自己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愿赌服输,及早抽身,另嫁他人,终身不见张生。
因此,知识不是力量,智慧才是。
班婕妤可谓贤良淑德,集美貌才华于一身,最后还不是被汉成帝给下了岗?唐婉与陆游这对青梅竹马曾是佳偶,最后一样被休回娘家,不甘不愿另嫁他人后,郁郁而终……因此,所谓爱情,真实嘴脸仅是一场战争,失败了,未必就是自己不好,只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
柳如是从南楼搬出来住进横云山的意图非常明显,这里离松江城不太远,如果陈子龙有意复合,自是有近水楼台般的便利。
她不明白,男人一旦变了心,那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的。西蒙·波伏娃说,吸引男人是一门艺术,守住男人就是一个差事了,毫无乐趣可言。因此,爱情不是靠守、靠回味,就可以保住的。前男友是一堆残存有零星火星的木炭灰,千万别拨弄,否则迷了眼睛就得不偿失了。
这首《怀人》写于崇祯八年,彼时,陈子龙已然成了柳如是的前男友,何必再将他从记忆里拉出来,留恋不舍,对影空叹呢?柳如是的念旧,说白了,是一种自虐行径。她应该做的,是旅旅游、散散心、做做护理、化个漂亮的淡妆、穿上时尚的衣衫,然后,风情万种地招摇过市,张网以待好男人送上门。拿起时爽快利索,放下时剥茧抽丝,才让柳如是在横云山中的那段时光里,外表风光,内心凄惶。
好女人,就得拿得起,放得下,敢于挑战男权,敢于俯视爱情。
然,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无解的难题。再凌厉的女子,一旦深爱了,想逃离宿命的劫数却是那般艰难。
一处春花。一汪水榭。清锁一段哀怨的故事。
芬芳缭绕的世界,寂寞惆怅的天空。无望的等待,幻化成一块块碎片切割着灵魂。两行清泪,一声叹息。何不趁韶华长在,明年依旧,相与笑春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