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家三口在2008年4月份的时候回了趟中国。那是我第一次去上海,国内的变化又让我吃了一惊。
我儿子那时还非常小,所以我决定不回白山,因为那里没有机场。我和父母还有弟弟就在上海见了面,然后我们再从上海一起飞到牡丹江我太太的老家。不管怎么说那里还有一个飞机场。
我在国内从来没有去看过单口相声演出。2008年回国之前,我和国内的一些相声俱乐部联系了一下。我试了一个月,才和丁广泉老师联系上。丁老师为我在海淀剧院安排了一场演出。
我从牡丹江回来后在北京待了几天。那段时间我每天都会去不同的俱乐部看表演。中国的观众看单口相声和美国观众有点不一样,在美国,大部分的相声俱乐部都是晚上有节目,好一点的俱乐部的天棚都比较低,俱乐部的室内温度也调得比较低,观众一边喝酒一边看演出。在中国有很多相声演出是在白天或者傍晚,观众基本喝茶,吃花生,嗑瓜子,很少有喝酒的;美国的观众比较爱笑,中国的观众比较爱鼓掌。
演出那天王向东带着我去了海淀剧院。那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在美国认识的朋友加里·莫尔曼也去给我捧场。丁广泉那天没有去看我演出,因为他当时在唐山参加一个喜剧节,他的一个学生接待了我。
我在更衣室里等待的时候,当天的节目主持人问我:“你是自己来的吗?”我说:“是的。”当时我才意识到,国内大部分都是对口相声。然后他又问我:“你的西装在什么地方?”他们告诉我,表演传统段子应该穿长袍,表演比较现代的段子应该穿西装。幸亏当时我带了一件西装外套。我上台的时候他们又让我把眼镜摘下来,但我没有同意,最后他们只好很不情愿地让我戴着眼镜在舞台上表演。
我之前花了两天时间把我的笑话从英文翻译成中文。那个星期天下午,在这个能容纳300人的剧场里大概只有三五十个观众。我对着这些观众表演了7分钟左右,我的笑话大部分都没有取得很好的效果,但是观众确实掌声鼓励了两次。通过这次演出我发现,找出逻辑错误的笑话,或者通过逻辑引申的一些笑话比较容易把观众逗笑。其他和文化背景相关的以及玩文字游戏的英文笑话中国观众不容易理解。我还记得当天效果非常好的一个笑话是:如果我在一起车祸里丧生,我希望能够和一个水泥搅拌车撞在一起,这样我死以后马上就会有一尊我的雕像。这基本上就属于玩逻辑的笑话。那天同台表演的还有很多其他相声演员,大部分人的演出效果也不是很好。这是我唯一一次在中国表演单口相声,虽然效果不是很好,但是也要比我第一次在美国表演的效果好得多。
相声表演结束以后,我和一个看上去经验很丰富的单口相声演员聊了一会儿。他当时一边吸烟一边跟我讲:“你的这些段子,大家需要想一会儿才笑,所以你讲的还不是相声。”他的这个说法比较有意思,因为在美国也有人跟我提过类似的建议。
2010年4月的时候,《华尔街日报》刊登了一篇文章,说我无法把13亿中国人逗笑,而且还说丁广泉认为我的段子不好。但丁广泉那天根本就没在现场。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丁老师是否说过这句话,因为那篇报道登载了一些我自己也没有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