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不有牌?”毛泽东忽然想起了打牌。
“主席要打牌?”李文贵问,“打一打试试看,好久不打牌了。”毛泽东笑着对邹长卫说,“过去我经常和你父亲打牌,他还偷我的铜角子哩!”当然,毛泽东只是叙叙旧而已,哪有时间打牌!
出了李家,来到一口塘边。毛泽东说:“这口塘变了点样。过去我养好多鱼,现在还养吗?”
“养了一些鱼。”有人说。毛泽东点了点头,向前走去。
离塘不远有几丘过去毛泽东家耕种过的田,改种了不少杉树苗和女贞苗,但草长得很深,几乎把树苗都封住了。毛泽东脸上露出严肃的神情:“山里还冇绿化,田里却‘绿化’了!难怪不减产啊!”毛泽东又问周小舟:“你们湖南提的什么口号?”
周小舟答道:“苦战三年,改变湖南面貌。”
毛泽东严肃地说:“如果像现在这个样子,三十年都改变不了哇!”
人们随着毛泽东向上屋场方向走去。
在上屋场的对面,有一幢房子,叫谢家屋场。这幢半茅半瓦的普通农舍,里面住着两户人家,是两兄弟。东头住的叫毛霞生,霞生已去田里劳动;西头住的叫毛凯清,毛凯清在外参军去了,只有妻子汤瑞仁带着3岁的孩子在家。正中为两家共同的堂屋,公社把它作为公共食堂。
清早,汤瑞仁听说毛主席要来自己家里,心里十分高兴,她急忙把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再回到灶屋烧饭。
大约早上7点,毛泽东在罗瑞卿、王任重、周小舟等人陪同下,来到谢家屋场,准备到小时候就认识的贫农毛霞生家去看看。罗瑞卿预先叫警卫员找来一块门板垫在一处缺口上,自己再走到上面闪了两下,然后让毛泽从门板上走过来。
汤瑞仁抱着3岁的孩子毛命军连忙出来迎接。只见毛泽东迈着稳健的步伐,微笑着向她走来。这位农村妇女平常从相片上认熟了毛泽东,这时候,突然看到领袖来到自己屋里,后面还跟着其他首长和随员,她惊喜交集。卒促间,面带菜色的脸不免有些拘束和紧张。
堂屋里正在冒烟。罗瑞卿对毛泽东说:“里面有烟,不好进去。”毛泽东风趣地说:“没关系,我们过去就在烟雾中战斗。”
毛泽东正欲走进堂屋,韶山招待所支部书记毛伟昂由招待所赶来,朝毛泽东喊道:“主席,您回来了!毛泽东见这位老人很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便问他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工作。毛伟昂说:“我是毛伟昂。”毛泽东惊奇地道:“你是伟昂二叔?”
“是!”毛伟昂答道。
“这谢家屋场现在住着几户人家?”毛泽东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房屋说。
“7户人家。”毛伟昂回答。
“7户人家住得了吗?为什么不搬一两户到我家去住?毛泽东指着这家堂屋问毛继生,“这里是搞什么?”
“公共食堂。”毛继生答。
“我正要看看食堂。”
毛泽东进了堂屋,看到贴在墙上的标语,念了起来:“公共食堂好,饭菜样样香,男女老少喜洋洋。”念后问道:“你们食堂的饭菜到底香不香?群众吃了满不满意?”
毛伟昂、毛继生等人回答说:“搭帮党和毛主席,生活都过得好,群众很满意。”
“要使大多数人满意。”毛泽东强调说。
外面陆续来了一些社员。
“神六花还在吗?”毛泽东又问起了这幢屋的主人。
神六花是毛霞生的父亲。有人说:“人不在了。”
“牛三鞭呢?”
“也不在世了。”
社员郭定三挤进屋来。毛泽东问他:“你家在哪里?”
郭定三答:“桥头湾。”
“桥头湾尽是姓周的,你怎么姓郭呢?”
“我家是从郭家亭搬到那儿的。”
“对啦,郭家亭那里还有个郭家祠堂哩。”
大家都很佩服毛泽东的记性,屋子里不时响起了掌声、笑声。
毛泽东接着问汤瑞仁姓什么。毛继生说:“她是四道师的媳妇,叫汤瑞仁,是韶山第一个互助组的成员之一。也是军属,她男人毛凯清参军出去了。”
毛泽东又问:“你家住在宁乡汤家湾吗?”
汤瑞仁答道:“不是,我家住在如意亭。”
“如意亭冇得姓汤的,你家肯定是从汤家湾搬来的吧。”
“主席说得对!”汤瑞仁真没想到毛泽东离开韶山几十年了,还能把韶山的地名、人名记得这么清楚。
“你爱人在哪里参军?”
“在东北,当连长。参加过抗美援朝。”
“哪你还是一个军官太太啊!”
“小孩叫什么名字?”毛泽东又问汤瑞仁怀里的小孩。
汤瑞仁答:“叫命军。”
“革命军人。你将来也要学你爸爸参军保卫祖国哟!”毛泽东抱着小孩说,“光荣的军属户!男的在外保卫祖国,女的在家生产劳动。”
汤瑞仁叫命军喊毛泽东“公公”。毛泽东说:“不要喊。论字辈,他属‘贻’字辈,比我还大一辈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