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用作饲料的那些部分——肠子啊、脊柱啊，还有一般的内脏啊——都被归类为“一号垃圾”，存放在废物箱里（其实就是三个不锈钢漏斗）。每周，当地持牌的公司会来把它们收集去，一并焚烧了。不幸的是，我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未付钱了，所以在我们把钱付清以前，他们连我们的电话都不愿接。废物箱最后一次得到清理还是在我们住进动物园的六周以前，而今，从箱子里边散发出来的恶臭已经四处弥漫了。对于汉娜和凯利，还有其他必须在院子里工作的人，更加让人难以忍受的是那些蛆虫。这些蠕动着的白色虫子从箱盖里流了出来，在箱子周围形成了一道圆弧，并且不断自动向外扩散出去，蔓延至沟槽边066第四章生意惨淡的几个月上，和那些正在腐烂的秽物融为一体。有那么几次，我帮忙把垃圾装进箱子里。箱盖一打开，那些虫子便更加汹涌地向外溢出，而箱内则呈现出一片丹特曾经预见到的污秽景象，这家伙要是知道被他猜中了，肯定会为此感到自豪不已。中空的头骨在蓝灰色、散发恶臭的软糊状液体里游动，这种液体里还生长着大量幼虫。臭气都渗入你的骨髓了。多年来，管理员们在如此这般的环境下工作，虽然已经因为适应而不再觉得痛苦难耐了，但他们的英雄气概仍然让人折服。“这没什么啦。夏天的时候更糟糕呢。”约翰安慰我说。于是，我们把我们自己的那台脆弱的家用压力清洗机拿出来对废物箱进行清洗，大家对此感激不尽。但机器的投入使用，也导致我们必须往那张愿望的单子上——上面罗列了一系列支付不起的必需器械——再添一项。

湿气也成问题。这些湿气来自一口古老的水井（这口水井以前是手动抽水的，可惜现在那个手动泵坏了），通过房子的地板渗入室内。湿气冷却后，在室内被磨得凹凸不平的石头地板上形成了一座座微型湖泊。几个世纪以来，无数双脚曾踩踏过的那些石子小路上的石头都被磨旧了，一些稍软的沉淀物也被磨成了坑谷，如今已经成为我们生活区的支流和湖泊了。水，还有这些水所造成的影响，无处不在。布满裂缝的天沟总是水满为患，由于头顶大树，所以年复一年里边塞满了腐烂的树叶。湿气逐渐从天沟扩散到墙壁。霉、藻等微生物在这种阴湿的环境中结成了绿色的污垢群，遍布房子的外墙，这暗示了——实际上的确表明了——这些墙已经腐烂得很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