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的尽头，下垂着一条绳子，黎仲明等人集中在尽头。锦富脱掉上衣，蹲在最后面，用力挥舞上衣驱赶蝙蝠。陶金生蹲在地上，惶恐地捂着脖子。

黎仲明拿着火把，催促道：“快点！”

王明子划着火柴，他的手在颤抖，“就剩三根火柴了……”第一根火柴没有着，第二根因为用力太大，火柴梗折断了，王明子的手正在剧烈颤抖。黎仲明一把抢过火柴，把火把交给王明子，他一下就划着了火柴，但火把出了问题，只有指甲大的星火。王明子傻了眼：“这，这有什么用啊。”

正在阻挡蝙蝠的锦富发出“啊”的一声痛呼，接着摔倒在地，黎仲明连忙转身，他发现黑压压的蝙蝠正朝自己冲过来。

黎仲明脱掉上衣，挥舞着驱赶蝙蝠。

杜连长踮起脚朝12号监室张望，马敢也踮起脚，挡住他的视线。杜连长更加狐疑，马敢的几个手下围拢在杜连长身旁怒视着他。走廊的另一端，迟俊杰带着军帮的人已经把尚青城团团围住，唐营副回头看见杜连长和马敢互相挑衅地对视，喊道：“杜连长！”

杜连长看看唐营副，朝马敢冷哼一声，朝唐营副走去。

走廊的另一端，军帮的人自动闪开一条路，迟俊杰走到了尚青城面前。

“你和东北军的账该算算了。”迟俊杰说着，朝尚青城打出一拳，尚青城忽然蹲下，躲开这一拳。尚青城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把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

“妈的，孬种！”杜连长说着，冲过去殴打尚青城，其他军帮的人也对尚青城拳打脚踢。

董平山带着几名狱警忽然出现在走廊的一端，他挥舞警棍，用力敲打着铁栅栏门：“放风结束了，都回去！”说着，带着几名狱警快步朝迟俊杰和尚青城走去。经过12号监室门前的时候，董平山根本没注意到站在监室门前的马敢。

“这么多人，过大年呢？散了，都散了！”

段玉才走到12号监室门前，朝里面看了看：“怎么还没出来？”马敢紧张地朝董平山那个方向望去：“再不出来就来不及了。”

在董平山的驱赶下，迟俊杰带着军帮的人散开，尚青城也站起身，朝段玉才望去，段玉才摇摇头。尚青城思索片刻，忽然追上迟俊杰，狠狠打了他一拳。迟俊杰猛然回头，杜连长一把揪住尚青城，正要动手，被董平山拦住，“想造反啊，当着我的面还敢动手！都给我回去！”

杜连长愤愤地松开了尚青城：“你记着，这事儿没完！”尚青城还想动手，但被董平山用警棍逼住。迟俊杰狠狠瞪了尚青城一眼，带着唐营副和杜连长等人离开了。董平山走到段玉才身边：“段老爷子，回去吧。要不是你提醒我，今天又得闹出大乱子。”

段玉才笑了笑。

董平山看到马敢没动，好奇道：“走吧，还愣着干什么？”

段玉才抢话说：“我有个事儿想跟你念叨念叨。”董平山发现马敢脸色异样，根本没理段玉才，一把拽开马敢，朝监室望去。顿时，段玉才和马敢脸色剧变。

12号监室里，黎仲明、陶金生、王明子和锦富围坐在一起，手里抓着一叠布片。布片被裁成均匀的长条，上面用笔画着一些图案，显然是用来代替麻将的。锦富光着膀子，黎仲明身上只剩下一条大裤衩，似乎连裤子都输光了。

甬道里已经没了人影，出口处，黎仲明的衣服正在熊熊燃烧，火光和浓烟在甬道中弥漫开来。成群的蝙蝠纷纷往回飞去。

段玉才松了一口气，很快不满地对董平山道：“你什么意思？”

董平山讪笑：“什么事儿？段老爷子，你说吧。”

段玉才看看12号监室：“黎仲明输了我点东西，我得跟他要回来。”

见董平山有些为难，马敢说道：“放心吧，不要他胳膊，也不要他的腿，给我们家老爷子洗半个月衣裳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