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感受到韩枫冰冷的杀意，陈慕洋慢慢抬起头，看了韩枫一眼，居然笑了：“你终于还是来了，我知道，他们挡不住你的！”

“你错了，他们挡不住的，是千千万万把国家利益看得高于一切的中国军人。”韩枫的声音仿佛冰刀般冷锐。

“其实，对于死亡，我有着比别人更多的心理准备。可你不一样，如果杀了我，你也不可能活着，这么年轻就魂断异域，岂不可惜？”

“为了你，已经有十个英勇的中国军人死在异国他乡，他们和我一样，无论活着还是死去，都不可能放过一个背叛国家和民族的败类。”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愿意选择和我在一起，我们可以过一种为所欲为的生活，而不必担心那么多清规戒律的约束，还有彼此尔虞我诈的肮脏和痛苦？”

“你玷辱了中国军人的荣誉。你永远不会明白，真正的中国军人没有自我，活着只为祖国而战！”韩枫的眼中寒芒四射。

陈慕洋笑道：“我很想知道，你会以哪种方式结束我的生命？”

韩枫轻轻一抛，一支M9手枪落入陈慕洋的手中。

“无论你做过什么，我都希望你有尊严地死去！”

“为什么？”

“因为你曾经是一名中国军人！”

陈慕洋的心狠狠颤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摆弄着M9手枪，枪身冰冷而坚硬，正如他的脸，冰冷而锋利。

“我背叛了国家和军队，死不足惜，即使如此，我仍然愿意选择以军人的方式结束这一切。谢谢你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陈慕洋突然坐直了身子，慢慢摘掉颈中的饰物，道：“你要找的东西都在这枚狼牙里，它和我一样，来自苍茫辽阔的草原，我已经无颜再回腾格尔，但狼魂不能永远流浪在异国他乡，希望你帮我把它带回草原，葬在那里，生生世世守护着神圣的长生天！”

韩枫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陈慕洋缓缓把乌黑的枪口顶在太阳穴上，目光平静而悲凉：“我不但背叛了祖国，更背叛了草原，如果有来世，我愿意做一只干干净净的草原狼，活着只为祖国而战。”

“砰”的一声，陈慕洋摇晃一下，歪倒在沙发里。红白相间的液体从拇指大小的孔洞里汩汩往外流淌，染红了他的脸颊，洇湿了身下柔软的地毯。

韩枫弯下腰，轻轻从陈慕洋手中拿起那枚狼牙。不知为什么，他并没有完成任务后的那种如释重负，相反，他心里有着异样的沉重和伤感。

一个狼一样的中国军人，在和平年代里慢慢失去了身上的血性，忘记了青山绿水，忘记了沙漠胡杨，更忘记了曾经的天苍苍野茫茫，只看得见灯红酒绿，只听得见笙歌飘扬，把使命和责任抛到了九霄云外，蝇营狗苟醉生梦死。到头来，铮铮的汉子变成了卑劣的叛国者。陈慕洋的悲剧，也许值得所有中国军人为之深思。

如果有一天，钢铁长城变成了赛马场的围栏，那么，我们这个国家，最终还会剩下什么？

韩枫把狼牙放入贴身的口袋里，然后通过麦克向朴贞雅和伊芙命令道：“任务完成，撤！”

话音刚落，凄厉的警报声响起来了，整个基地顿时乱成一团。

韩枫知道，监控中心肯定出事了，他一个箭步掠到窗前，身子一翻，瞬间飘了出去。像壁虎似的，贴着光滑的墙壁向上疾窜。

掠过两层楼，韩枫移到一扇窗前，轻轻一荡，闪进楼内。

他必须去接应伊芙和朴贞雅，现在整座大楼已经变成弹雨纷飞的战场，一旦伊芙和朴贞雅被困住，就很难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