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杜浙南故意拖长声音。
杜浙南看看李源泽继续说:“知道为什么讯问室要安排在地下室吗?那是为了防止嫌疑人跳楼。知道为什么墙要被包起来吗?那是怕嫌疑人想不开时撞墙寻死。”
在一边做记录的女书记员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源泽不耐烦地抖着腿说:“怎么?我是嫌疑人吗?”
杜浙南说:“对,你以为你现在是座上宾吗?现在你就是嫌疑人。”
李源泽说:“小同志!我想提醒你,注意你的工作方法和态度,我现在还是工建集团的副总,不是你的犯人!否则恐怕你将来不好交代!”
杜浙南仍然不急不躁地说:“李总,你当然不是我的犯人,但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我也想提醒你注意你的态度。”
讯问室对面的一间办公室里,方镇海一边在监视器前徘徊,一边吩咐身边的侦查员用字幕的方式提醒讯问室里的杜浙南:沉住气,他的腿一直在抖,他现在很紧张。
杜浙南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又出现一行字:在肖小月没从省城核实清楚具体细节之前,切勿提及已掌握的线索,只需吸引对方多说话即可,要善于利用语多必失的道理。
方镇海全神贯注地盯着监视器里李源泽的一举一动,突然身上的手机响起,他几乎要跳了起来,张口就急切地问:“肖小月?情况怎么样?”
电话那端却是方美真委屈而又紧张的声音:“爸,我求求您了,我不想做检查了!”
方镇海心中立刻腾起无名火,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才说:“真真,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你不是天天喊着腿疼吗?不做检查怎么行呢?再说,爸爸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请来了专家,你怎么能又变卦,说不做就不做了呢?”
方美真哽咽着说:“我能忍!爸,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喊腿疼了……”
方镇海实在忍耐不住了,对着电话大喊:“不要再说了!你因为腿疼动不动就请假,功课全耽误了!这次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不许再变卦了!”
方美真大哭起来:“您还老变卦呢!说好了今天陪我,可现在呢?现在您在哪儿?”
方镇海的心一下子又软了下来,柔声细气地说:“真真乖,3点钟爸爸一定赶过去陪你好吗?”
“我恨您!”电话那端,方美真气恼地把电话摔到了一旁。
方镇海给肖小月发去一条短信:“我们已将李源泽带回,你那边一定要尽快搞定。”
肖小月立刻给方镇海回了电话,声音充满了兴奋:“韩唯利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说得那叫一个痛快。我会马上把他的供述整理好,用检察院加密电子信箱给您传回去。”
韩唯利现在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只希望能因为揭发检举李源泽换来自己的一线生机。
当肖小月和省检察院、省高级法院的一行人出现在韩唯利面前时,坐在椅子里的他顾不上手铐脚镣的牵绊,猛地站起身来,又“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语无伦次地嚷嚷着:“只要我能减刑,哪怕是死缓也行!李源泽那小子不地道,他太黑了!拿了我的三十万还有一块江诗丹顿表,可什么事情也没给我办……”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法警拉起来,又重重地按回到椅子里。
肖小月端坐好,铺开纸笔,缓慢而清晰地说:“能不能减刑,主要是要看你的举报是否属实,以及有多大的价值。”
韩唯利定了定神,缓慢地说:“绝对有价值!绝对有价值!我以前做假药生意,赚了点昧心黑钱,知道自己干的是犯法的事,这种生意是不可能长期做下去的,积累了一定资金后,就想转行做些正当合法的生意。我发现做房地产不错,就注册了一家小房地产公司。因为公司刚成立,资金有限不说,我也没有能力拿到政府招拍挂的土地,就托朋友打听,看哪家公司有自己消化不了的地块。后来朋友告诉我,海州市城西原化工厂有一块几十亩的地块,土地的使用权是工建集团的,但工建集团当时正忙于另外几个楼盘,这块地已经荒了三年了,再不开发,政府就要把这块地重新挂牌出售。于是我就托人介绍认识了工建的副总李源泽。我把李源泽请到海州大酒店,酒足饭饱后,我表达了我想跟工建集团联合开发这块地的意思。李源泽也不客气,开口就向我要三十万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