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是个可以让男人大饱眼福的季节。
秦礁所在的《冷水晚报》就是在夏天这个时候招聘了一批人。招聘启事在报纸上登了五天,在当地电视台播了三天,广告上明明白白写得很清楚:
因报纸发展需要,现向社会公开招聘记者编辑16人,美术编辑2人,业务骨干若干名……
同时为了增强一些文化单位的气氛,招聘广告上面“待遇”这块倒是没细说,只来了一个“待遇面议”,最后面则加了一句很有力度的广告词:哇,来吧,如果你有足够的才华,这里就是你大展拳脚的地方。
写这招聘广告词的是报社的副总老宋。秦礁第一次看到这广告的时候就笑了,编辑部的其他几个同事也偷偷乐得不行,负责“都市情感”版的编辑焦伟更是一脸的不屑:“我靠,70年代的广告词都粉墨登场了。这哪是招聘记者编辑啊,简直就是招聘杀猪的屠夫。”
秦礁一听这话笑得不行,焦伟平时就摆弄些风花雪月的文字,经常欺骗一些骨子里有几分文艺的女读者与他“互动”,关键时刻居然还能说出这么传神的话。他正躲在电脑后面笑,这时老总余建国来到了办公室,大家一下子安静下来,一个个假装很忙碌的样子。
“秦礁,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余建国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秦礁头皮一下子有些发麻,一把手叫自己总是没什么好事情,不是派他三更半夜去跟着警察扫黄打非,就是安排他去采访市里搞的什么专项活动。
“上次我们社务会在省城大学招了几个新闻系毕业的大学生,有一个到了,你去汽车站接一下。”余建国一看到秦礁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就说。
“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她不会自己打车来报社啊?”
“这体现出咱们报社对新人的关怀,让她们感受到家的温暖。懂吗?”余建国瞪了秦礁一眼,“赶紧去接吧。”
秦礁转身就出了余建国的办公室,想了想好像忘了点什么,又转了回去:“余总,这女的叫什么名字?”
“刘小叶。”
秦礁回到自己的编辑部,用电脑把这个名字用血红的大字打印出来,然后打车去汽车站接人。站在省城至冷水市班车的停靠点,秦礁把那张印着三个血红大字的纸举到头顶,来一辆班车他就举一会儿。举了十几次了,他接的人却迟迟没来,倒是过路的人却不时瞄他一眼,秦礁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在大街上脱光了衣服的猴子,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愤怒。
这个女的是个什么人,真是大牌,自己好歹也是堂堂一名记者,现在却举着个纸牌站在这里,像是一个被人押着游街的犯罪分子。天气又热得不行,自己全身都是汗,这和开着空调的办公室比起来简直是折磨。想到这里,他索性把那张印有名字的纸贴在自己的脸上挡住太阳光,再找了一张报纸铺在地上,一屁股坐下来打起了瞌睡。
“嗨嗨。”秦礁睡得真香,有人把他脸上的那张纸拉开了。秦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双雪白的腿正竖立在自己的眼前;抬头往上面一看,终于看到了一条牛仔短裙;再往上一点,又是一大块雪白的皮肤——原来这女孩穿的是一套牛仔短装,腹部露出了一大块。
“你怎么把我的名字贴在脸上啊?”那女孩哼了一下。
秦礁站起来一看,哇,果然是个美女,一张小粉脸唇红齿白,长发披肩,一看就不是冷水市这种小地方能熏出来的气质。难怪一把手会让自己亲自出马接人。
秦礁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靠,居然是傍晚六点钟了。
“我的妈啊,我等了你整整三个小时,现在好了,单位都下班了。”秦礁牢骚满腹。
那女孩一点不急,嘿嘿笑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我不管,反正就跟着你走。”
秦礁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人好没良心,等你几个小时居然连个谢字都不说,倒还赖上我了。”
“哼,我有名字的,我叫刘小叶,你叫什么啊?”那女孩没有正面回应秦礁,自报家门起来了。
秦礁不高兴地看了刘小叶一眼,给余建国打电话:“余总,人刚刚接到了,但是汽车晚点,现在单位都下班了,怎么安排这个刘小叶?”
“单位没有宿舍你也不是不知道,想办法帮她安排一下,这事就全权交给你处理了,不要动不动就来请示我。”余建国在电话那边很忙碌的样子,架子也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