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肯定是个噩梦,一定是自己潜意识里为自己要当爸爸了这个事实所担心才会这样,加斯东对自己说。他在结婚之前也这样,做过人生里最糟糕的一个噩梦,这次肯定也是一样。
但这个“梦”比他以往的任何一个梦都要真实,他想起了他儿子脑后的插口,想到图像直接从这里被传送到大脑里,难道这就是未来的毒品?
“少烦我,”马克说,“我今天够忙的了。”
“哦,真的?”加斯东的声音充满了讽刺地说道,“你今天够忙的了?忙着在老城里威胁那些来旅游的人,对吧?我就该让你死在监狱里,你个忘恩负义的混球!”
加斯东惊讶地发现他的声音听起来像自己的父亲,他说着父亲在自己还是马克的年纪的时候说的话,他还发过誓绝对不会对自己的孩子说这样的话。
“加斯东,你……”玛丽·克莱尔说。
“哼,要是他不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我才不需要这些破烂。”马克轻蔑地说。
“够了!”玛丽·克莱尔吼道,“够了!”
“我恨你,”马克说道,“我恨你们两个!”
加斯东刚要张嘴骂他,就突然又回到了在CERN的办公室。
美智子的前夫是一个东京的企业高管,他们8岁多的女儿多美子在日内瓦上学。在通知完死伤消息后,美智子马上回到了办公室不停地给她女儿所在的学校打电话,但听筒里传来的只有忙音,从电话公司那里也无法得知何时才能接通。
“电话打不通……”她绝望地看着劳埃德说,“我得去多美子的学校。”
劳埃德马上说:“我和你一起去。” 两个人一起跑出了大楼,外面还是温暖的四月,火红的太阳已经西沉,远处的山峦已经开始变模糊了。
劳埃德开车穿出CERN的园区,经过了巨大的圆柱形液氦罐,驶上通往梅汉的路。除了地上没有雪以外,外面的情景看起来并不比一场恶劣暴风雪过后好多少。
他们很快地穿过了小镇,不远就是日内瓦克万特兰国际机场,一股黑烟从机场升起直上天空,一架瑞士航空的大型客机撞毁在跑道上。“上帝,”美智子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我的天啊。”
日内瓦城区是一个有20万人口的繁华都市,以极尽高档的饭店和异常昂贵的商店闻名。但当他们开入城区的时候竟然发现路上的交通灯全部熄灭了,大量汽车都开出了道路,撞到了路边的建筑里,其中不少是奔驰或者其他的昂贵车。好几家店的玻璃橱窗都被撞碎了,但是并没有人趁乱抢夺商品,即使那些来旅游的人也被刚刚发生的事情吓坏了,没人有心思占便宜。
他们终于看到了一辆救护车,停在路边救治一位老人,消防车和其他应急车辆都发出警笛声。更离奇的是,他们甚至还看到一栋办公楼的玻璃墙里嵌着一架直升机。
接着他们从卢梭岛桥跨过了罗纳河,从遍布高档酒店的右岸到了拥有悠久历史的左岸,头顶上有许多海鸥在盘旋。围绕着老城的路被一场四车相撞的车祸所阻断,所以他们不得不设法在老城狭窄而曲折的单行道上行进。他们顺着西堤街转到中央大道上,但是这里的交通也被中断了。一辆公交车失去了控制,横在路中间,阻断了两条车道。他们试了另外一条路线,发现几乎所有的道路都被事故车辆阻断了。美智子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