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阿珍突然发现山洼处闪过了一丝亮光,没错,是车灯。又等了半个小时才有车从身后冒了出来,多吉赶紧跑到路中间挥着手,车子渐渐靠近,梅葆看清居然是辆挂着北京牌照的切诺基,车上下来两男一女。走在前面的男人和阿豪相互介绍着情况,那两个男人就是杨光和李子民,他俩是北京人,两人一路自驾车来西藏旅行,那女孩刘眉心是成都人,路上搭的伴。杨光检查了丰田的车况说是只能车拖车了,可他们车上只有拖车绳,在山路上上下下很危险。董梅葆坐在一边打量着这几个人,男的都是一米八多的个子,有着年轻匀称的身材,穿着极随意的衣裤,虽然带着牛仔帽,但脸还是被高原的阳光晒得黑红。那个成都女孩也跟着忙前忙后的,特别是对那个叫杨光的男孩更是周到,不时地递瓶水拿个工具啥的。这时候,杨光指挥董梅葆她们爬上丰田车两边左右摇晃,李子民和阿豪在后面推,靠两辆车的努力才终是从泥潭里脱险。安装好拖车绳后,几个男人点起烟小憩。杨光看见董梅葆正用化妆镜照着擦拭脸上的泥点,她一身很专业的户外装扮,长发束在脑后,一张白皙精致的脸虽略显倦意却难掩美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他的心也跟着动了一下。
一行人纷纷挤进了杨光的车,丰田里只留下司机多吉把握着方向,不时地踩着刹车缓缓而行。一轮明月从山洼处升起,有了杨光他们的加入,旅途更多了不少欢声笑语。在拉萨的旅馆里就是这样,哪里有北京人哪里就有热闹,那种京腔京韵的“贫”在自助旅行者聚集的地方,一直就是个“焦点”。
十公里的路又走了整整两个小时,等看见扎达县城的灯火时,已是深夜十点。阿珍叮嘱多吉找家有热水能洗澡的旅馆住,大家从拉萨出来沿南线行进,一路上几乎住宿条件都很差。登记完拿行李上楼的时候,董梅葆忽然头晕目眩地倒了下去,旁边的杨光眼疾手快地从后面扶住了她。梅葆身体软软地躺在杨光的怀里,然后又感觉他把自己放在了床上。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早晨七点,洗过热水澡的董梅葆有了点精神,刚穿上干净的衣服就听到阿珍在门外狂敲,“靓女,快起床,托林寺和象泉河就离我们300米了!”等大家走到街上才发现,整个县城竟然只有一条400米长的街道,街道的尽头就是象泉河谷。河谷落差百米,托林寺凌驾其上,难怪寺名原意就是“飞翔空中永不坠落”。
吃过早饭,多吉负责去修车,大家就搭乘杨光的车前往城外的古格王朝遗址。抵达那里时已是中午,阳光正强烈,建在一座小山上的古格王国现在虽然大都是一片废墟,但依然难掩它那昔日的雄伟气势。
“又要爬山啊。”在这海拔五千多米的地方,董梅葆还没登高就已经气喘吁吁。
“男人们照顾好姑娘们。”李子民笑着去拉刘眉心的手,却被她不客气地甩开,转而去挽起了杨光的胳膊。四川女孩还真是麻辣,就这短短一路,大家就都已经看出来刘眉心喜欢杨光。来高原之前董梅葆他们就听说,在西藏自助旅行虽然路途艰险,但艳遇指数却是最高的,阿豪就一直嚷嚷着这地方不适合夫妻档,最适合单身一族。董梅葆来西藏的时间最长,期间曾经和很多个旅伴一起包车游历高原各地,邂逅这种事情也是经常发生,大家来自全国各地,身份、经历也是五花八门,但大多性格直率,都是性情中人,相处起来很是愉快。至于爱情,梅葆想到这,不觉暗自好笑,她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登上山顶眺望,近处,古格宫殿的遗址欲说还羞,远处,高山雄浑河谷纵横,大家都沉浸在这般的美景中流连忘返,数日里的旅途辛苦好像都荡然无存了。大家坐在一处阴凉里休息,杨光走过去递给董梅葆一瓶水。
“昨晚的事阿珍告诉我了,谢谢你啊。”梅葆对杨光道谢,“第一次觉得有点累了,这次从阿里回拉萨后,我的西藏之行也算圆满结束了。”
“你是哪里人?”杨光在梅葆身边坐下。
“杭州。”董梅葆回答。
“我和李子民一路开车从青藏线上过来的,在这也待了一个月了,还是第一次遇到从杭州来的。”杨光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眼旁边的李子民。
“都说苏杭出美女,这回算是见识了。”李子民嘿嘿地笑着。
“我们四川才是出美女的地方呢。”刘眉心颇有些不屑。对于董梅葆,不知道为什么,刘眉心从昨天看到她时就感觉有些不舒服,模样娇媚不说,略带南方腔的口音还嗲嗲得让人发麻,但是自己身边的两个北京男人却很受用,他们差不多都快变“花痴”了。
阿珍用广东人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补充着,“我们一起走了南线和北线,梅葆也算是风景之一,在拉萨的格桑旅馆里等着追她的人一大批,却没几个有勇气陪着来阿里的。”
“主要是大家的时间都不太富余,阿里这一趟来回至少要半个月呢。”董梅葆说。
杨光看着眼前的董梅葆,因为热,她脱掉了红色外套系在腰间,白色的短袖T恤显得格外干净清爽,一路上风餐露宿,别人都免不了晒黑了或是邋遢了,可她依旧肤色温润,衣着讲究,墨镜下的一双大眼睛晶亮有神,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气场,让人几乎无法抗拒。当然,只有刘眉心在固执地抗拒着,一路上都不和董梅葆说一句话。
回到县城时,多吉说自己的车要换零件,换的零件需要从狮泉河镇运来,最快也要三天后才能到。这时候大家的阿里之旅已过大半,剩下的事情就是途经狮泉河镇从北线返回拉萨,于是董梅葆和阿珍、阿豪三人商量决定,把余下的车钱付给多吉,让他在此等车修好后再走,他们三人搭杨光的车先回程。北线大部分是荒野,海拔高度平缓,雨季的时候要比南线好走些,路上还能看到藏羚羊等野生动物。
第二天,大家分别购买些补给后就踏上了归程。车到班公湖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幽蓝的湖水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美得让人窒息。杨光和阿豪他们都带有户外用的帐篷,于是大家决定露营湖边。还好,杨光的车上居然还有野营用的炊具,这次不用再吃生冷的食物。董梅葆和阿珍忙着煮面,其他的人搭帐篷。
天黑下来,偌大的湖边只有他们几个游客和亮亮的汽灯,阿珍在方便面里加了番茄、午餐肉、黄瓜,在高原地区,酒精炉虽然烧不开水,但至少可以加热,不一会儿,面就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董梅葆也将在狮泉河镇购买的各种食品摆了一地,阿豪更是拿出了一直藏着的青稞酒。大家的旅行计划在回到拉萨后都将结束,然后返回各自的城市,一路搭伴除了分享神奇的风景,还生死相依,如今在这样的快乐里,大家充满了留恋。
李子民的脸在酒精的作用下微微泛红,他一边啃着烧鸡腿一边对正盯着董梅葆唱歌的杨光说:“哥们,你是不是喜欢上董梅葆了?”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而且从见到她第一眼起,我就觉得好面熟,好像上辈子就认识。”杨光回答。
“真酸。”李子民撇撇嘴,“不过,董梅葆这类型的估计比较容易过你妈那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