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估计跟竹竿具有弹性有很大关系。走了一会儿,我和王八的步伐开始有默契了,王八走一步之前,铃铛会响一声,我就会随着响声迈一步。
现在是晚上快十二点了,路上没什么行人,摩托车来之前,很远就有马达的轰鸣和灯光。我和王八就把尸体和竹竿平倒在路边的草地,做出走路的样子。
走了几十分钟,走到农校,王八停了下来,看着前方密集住户稀稀拉拉的灯火,不知道怎么办。
我懒得去想办法,我只是来干力气活的。王八和我站了几分钟,估计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能人不知鬼不觉地走过这段人烟集中的路程。
两个人抬起竹竿,继续前行。走到一个小卖部旁,里面的老板是一对年轻的夫妻,正在关卷闸门。女的看见我和王八还有尸体了,刚要尖叫,却被她丈夫把嘴给捂住,然后卷闸门轰的一声给拉下了。
我心里一阵恶作剧似的开心,却又开心不起来。几条狗正在从四周的房屋里窜出来。尸体身上的腐烂气味惹到狗了。
王八怕狗,吓得动都不敢动。还好有我,我不怕狗,从小就不怕,狗对我只有两个态度:要么看见我就跑,要么和我特亲热。
我和王八连忙退到路边的一个角落,我站到王八身前,手里握了块砖头,准备砸带头的那只大狗。可是狗们冲过来的速度太快,领头的大狗从我的胯下钻了过去,我来不及阻拦。其他的几只狗,也纷纷擦着我的腿,跑了过去。
狗子的目标就是尸体,王八去阻拦,却被其中的两条狗扯住裤腿,动弹不得。
其余的狗扑到尸体上,开始狠狠地撕咬起来。我连忙去打那些狗,可是狗不理会我,就只是咬着尸体。我急了,拖着其中一条狠狠地揍起来。那条狗被我打得惨叫,在黑夜里听起来凄惨无比。
王八忽然嘴里发出了几声奇怪的呼喝。那些狗停止了撕咬,愣了一会儿,尾巴都夹在后腿,四下分散跑掉。
我和王八不敢逗留,急忙抬起竹竿快步前行。
又走到了无人的山路,我们累得气喘吁吁。我问王八:“你会这个驱狗的本事,怎么不早点使出来?”
王八说:“刚才我吓忘记了,看见你和狗打起来,才想起来。”
“你还会这招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师父教我的。”王八说,“师父说他以前倒霉的时候讨过饭,从叫花子那里学来的本事。”
“有没有什么本事,是赵先生不会的?”我揶揄王八。
“师父说,干我们这行,什么样的本事都要会一点,毕竟不是在城市里老老实实地待着,要到处行走,技多不压身。”
又走了一截,我们闷着没事,我无话找话:“刚才在火葬场,那条蛇是怎么回事?”
王八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师父说,这人一起的老乡,那个带头的老头子,应该懂一点事情,放了条蛇在尸体身上,就是想留住魂魄,可是弄巧成拙,我好不容易喊回来的魂,被蛇给收了。”
我想起了赵一二说过的蛇根的事情:“为什么又是蛇?蛇和人区别这么大,魂魄却能通?”
王八说道:“等我有时间了再去研究这个事情吧。”
我脑袋里总要去想个什么事情,才能克服眼前这个浑身流着脓水的尸体。
我展开联想,中国人一直说自己是龙的传人,其实龙不就是蛇吗?伏羲和女娲的图腾,下半身就是缠绕在一起的蛇体。我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有道理,不禁得意起来,忍不住对王八说了。
王八听了,不耐烦地说道:“瞎扯!”
我就不停地列举史书上关于蛇的传闻。王八就逐条跟我辩驳。
两个人唠唠叨叨,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港窑路上,在双汇附近我们又停下来,前面是港窑路,路上有明亮的路灯。我和王八可不能这个样子在市区里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