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走了,已经下午了。我们今天只能下午走路。晚上九点十七分,雪会积到手掌厚,温度会下降,我们走不成,今天能赶到贺家坪就不错了。”王八没注意到我的神情,急急忙忙地说着,“等一下我去买两件军大衣,天气会很冷。”
“你既然算得到下雪,怎么不从家里多带几件衣服?”我问道。
“还记得我们在学校里预测天气吗?”王八笑着说,“师父说了,我们那时候什么都不懂,早早地去探究天气。玄术破得太早。我只能推测出一天后的天气。不过呢,我可以把天气算得非常准,精确到秒,而且能算出准确的天气状况。”
我脑袋昏昏沉沉的,其实并没有睡好。
王八出去了,我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等王八买了军大衣回来,才算是完全清醒了,才对刚才的梦释然。
王八却买了三件军大衣,折叠好了两件用绳子系好,背在身后。另外一件,把尸体给严严实实地包住。
仍旧是我背尸体。到了楼下,两辆三轮在旅社门口等着我们。
王八坐了一辆,我把尸体放在三轮司机的背后,然后也坐了上去,隔着尸体,把三轮司机的腰抓住。王八对我这边的司机说道:“师父,稳当点,病人吹不得风。要不是等不到班车,我们又着急,不会麻烦你们的。”
司机踩了两下油门,驮着我和尸体,顺着318国道往绵绵的大山里驶去。
王八预测得一点没错。我们还没到桥边,天上就开始飘起了雪花片子。温度急剧下降。坐在三轮上,我被风吹得跟刀割似的,身体都冻僵了。鼻涕挂在嘴上,都不能擦,眼泪也被风吹得流下来。
刚过了土城,司机也受不了了。天色还早,虽然天阴得厉害,但还是傍晚的天气。司机停了下来,说就送我们到这里,不肯再走。
王八着了急,他的计划是今晚一定要到贺家坪,可现在连五分之一的路程都没走到。
土城之后,就是盘山公路。我明白司机的意思,他们见天气恶劣,怕晚上回来出意外。
我看了看尸体,看见尸体脸上的雪花都积了一层了,我连忙去抹。这动作被司机看到了。连忙追问,“到底怎么回事?这个人一直都没动,是不是已经断气了?”
这下把我和王八问得不知所措。
司机用手去探尸体的鼻孔,“死啦,妈的,是个死人!”他叫喊起来,“老子算是倒了大霉,狗日的一个死人在我背后坐了一路。”
“我加钱……”王八说道。
两个三轮司机不回答,骑上车,突突地往回走了,把我和王八还有尸体扔在大山里。寒风阵阵吹过来,我冷得发抖,把王八身上的军大衣给取来,自己穿上。这下暖和多了。
“今天绝不能在土城过夜,我们一定要走。”王八坚决地说。
“为什么?”
王八慢慢说道:“土城不干净,晚上事多,不安稳。”
王八说完,就把尸体给背起来,顺着盘山公路往山上走去。我无奈,也只有跟着。
天开始黑了,我和王八走到半山腰被困住了。
我焦急得要命。这么冷的天气不被冻死,也要掉层皮。看着群山连绵,风光无限,我却没有半点心思去欣赏。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一辆拖化肥的农用车从山下慢慢开了上来。我和王八招手,车在我们身边停了。
“我们有病人……”王八说不下去了,太假了。哪有带个病人站在盘山公路的大山上的。完全不符合常理。
农用车司机打量我们好大一会儿,我连忙掏出烟给他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