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们来看看这个组合的另一个紧张关系:基督教会对古希腊和罗马学术进行了积极主动的保存;教会并不光是把一些智慧典籍放在橱柜里束诸高阁。这些文献能够留存下来,让今天的我们有机会拜读,是因为整个中世纪基督教会都在抄写,一再地抄写。当年没有印刷术,书本会腐烂、会枯朽。诸多希腊罗马的珍贵文物之所以留存至今,是拜修道院里的修士之赐,虽然他们常常不知道自己在抄写什么,因此错误百出。
神学为什么这么神?
如果光读原始文字,这些文献代表的是一种非属基督教的异教徒的哲学、价值观和人生态度。然而,中世纪的基督教会对知识生活的把持是如此铺天盖地,以至于竟然没有人看过这些典籍原本的文字。教会的做法是截取它想要的段落,把这些断章取义的点点滴滴汇集起来,再将它和摘自《圣经》的段落编在一起,构筑出一套基督教神学,也就是一套关于上帝的世界和上帝救赎计划的记述。如此这般,希腊的哲学思维、学术知识和逻辑观念全都被征去服侍、支持基督教了。若有新发现的古文献出土,这些学者们也不惊不扰,把它编进新版的神学里不就得了。
我们且将这个组合在中世纪的运作做个归纳。
我们知道,蛮族现在变成了信奉基督的骑士,也知道希腊和罗马的学术被拿来支持基督教。而教会,就居于这个怪异的结盟体之间运筹帷幄,努力维系这个体制于不坠。学术是基督教的,骑士也是基督徒,这个世界成了基督教王国,是耶稣基督的天下。
公元1400年后,这个怪异的联盟开始崩裂,历史学者所称的“近代”于焉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