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平行世界的英国”,在历史、文化、科学、风俗等方面都和我们这个世界极为相似,相似到就像镜子里的倒影一样。不过,就像影像难免扭曲歪斜一样,他们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又有些许不同。
“平行世界的英国”的经济长期不景气,失业率高居不下、人心惶惶,这种不良状况和我们这个世界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工党的高福利政策只增加了更多怠惰和怨天尤人的国民,保守党激进的新税制度则引发了下层民众的一系列暴动。不管哪一党执政,“平行世界的英国”都只能走上不归路,这就好像是命中注定的一般。尤其是首都地区,作案手法高明、手段残忍的案件频繁发生。最无奈的是,原本具备取缔犯罪组织权利及能力的首都警署,其内部的腐败已经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警方的软弱及贿赂横行的状态让当权者暴跳如雷,为了一举解决不断攀升的犯罪率、警察的无能及失业率,他们毅然决定刻不容缓地推行“帽子戏法政策”——放宽警员录用标准以增加警察机构的从业人员。没想到,这项政策适得其反,甚至有一些有犯案前科的朋克族也流入到警察机构,这更加速了警察机构整体素质的下滑。
警察素质的下滑催生了社会上另一群体的活跃,他们就是民间侦探,他们获得越来越多市民的全心信赖。“平行世界的英国”中活跃着大量在我们这个世界只存在于虚构小说中的“名侦探”,他们甚至成立了一个“侦探协会”。隶属于这个组织的侦探们,只有在解决了有相当难度的案件获得高点数,被评为优秀侦探后,才有资格接受国会的审查。审查通过,国会会颁发给他们“侦探”称号,获此殊荣的侦探可以享受大量的特权及奖金。总之有诸多丰厚待遇。市民们常常避开无能又粗暴的警署刑警,碰到问题时越来越依赖侦探的调查。爱德华法案通过后,侦探又取得了七十二小时的搜查优先权,自此之后,首都警察事实上就是“侦探协会”的下一级组织了。
这一现象好像与现实世界中实施的政策正好相反,如果我说相同的景象曾经在历史上确实存在过,大概会有不少读者大吃一惊吧。翻开一八三九年制定的首都警署法,我们会发现,那时个人或民间组织可以出于私人目的雇用警察,但必须负担案件调查过程中发生的全部费用。柯南道尔先生曾经在其知名作品《归来记》和《巴斯克维尔的猎犬》中明确提到,“雷斯垂德刑警的每次出动,都能获得非常可观的收入”。
而那天下午,朋克刑警二人组在办公室里的讨论是因为获得了“侦探协会”的援助申请——
苹可一边抓着被染成三种颜色的爆炸头,一边说道:“我们身边总有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真没办法。唉,谁让我们这儿是‘奇形怪状事件’处理部呢!”
基德愤愤不平道:“不是什么‘奇形怪状事件’,请你说国家特殊事件处理部好不好。”
每当自己所在的部门名称被同事们恶搞的时候,基德总会愤然反击“闭嘴,少放屁”。
苹可并不把暴怒的基德放在心上,她用惯有的轻松语调回嘴道:“生气之前,先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辞不是更好吗?话说回来,那位五十年来从没出过家门一步的被害者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基德沉默地丢给苹可一本杂志,这是一本八卦写真杂志。苹可的视线落在翻开的页面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失焦、失真、满是白点的照片,可能是偷拍的吧!照片的背景好像是某扇窗户,拉得紧紧的窗帘缝隙间似乎有个人影。附在照片旁边的文章有一个醒目的标题——《她的现在——梦幻女优的秘密生活》。
“伊丽莎白斯金纳,你可能没听说过,之前是一位知名演员!”
“咦,她很瘦①吗?”
“呃,她姓斯金纳。不过斯金纳可不瘦,事实上她是个重达四百磅②的女人。”
①斯金纳原文为skinner,与有极瘦的、皮包骨头的意思的skinny发音相似。
②约合一百八十一公斤。
“四百磅!”苹可这一喊,使刚放到嘴里的小点心滑到了喉咙口,“咳咳——那,那不就成了相扑选手啦!她是怎么胖成那样的?”
“听说她五十年来从没出过家门,不跟任何人见面,只是一味地吃。据三流杂志说,好像是因为她年轻时候的恋人在前线战死,为了打发寂寞才……”
苹可像在诉说自己内心的感受般,幽幽开口道:“我明白那种感觉。我也有那样的时候……”她振作了一下自己的精神。“而后,暴饮暴食,絮絮叨叨,变成一个讨厌的老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