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吉娣将手背到身后，又退了一步，道：“我走我的，你走你的。”马虎一听，就晓得她不准备坐筏子了，坐筏子走的上水，没准到了江心，就被江流冲跑，既然走岸上，就有回旋余地，便说：“你自己走，没准会迷路，再说路上要是碰到情况，一个人也不好处置，你还是坐我的马走吧。”马虎一说到情况，王吉娣腿就软了，这方圆几十里，虽然是18师地盘，但对岸就是国军特编旅，听说特编旅有个特务营，曾受过美军训练，尤其擅长夜间出击，专门做抓舌头搞情报的勾当，万一碰上了，可就麻烦了，看来师长让马虎送她回营，也是出于安全考虑。王吉娣正想着如何既执行师长命令，又不失自己面子，马虎突然伸出双手，从身后一把将她抄起，甩上马背，随后就牵着缰绳沿江堤飞奔起来。

马虎迈着虎步，迈成了饿虎扑食样，枣红马也纵起四蹄，将马背上的王吉娣颠上又抛下。王吉娣是头一回骑马，有点紧张，虽然两只脚套进了马镫，可手却不知朝哪儿放，只好抓往背上鬃毛，忽然又是一颠，她的身子高高抛起，如果不是两只手抓住鬃毛，整个人就会失去重心，可也就是这么抓着，将战马抓痛了，竟长嘶一声，算是喊痛。没等嘶鸣落定，马虎突然飞身上马，坐到王吉娣身后，一把揽住了腰肢。“马虎，你想干什么？”王吉娣严肃发问，不过她心里还是感激马虎，如果不是这么一揽，没准就要滚下马背。“没想干什么。”马虎平静地说，两只手竟揽得越发紧了。“讨厌，你松开了！”王吉娣更加严肃地喝道。

“我不讨厌！也不想松开！王连长，我得为你的安全考虑！如果你被摔下马，摔断了胳膊，摔瘸了腿，我就不好向师长交待，也没法向女八连交待。”马虎也严肃地说，边说边用双腿紧夹马肚，战马接受了主人加速信号，在江堤上飞奔起来。风在耳边呼呼作响，齐耳短发都飞向脑后，身子也一次次跃离马背，不过身后有双大手紧紧揽着，王吉娣始终没有落马。

两支烟工夫，女八连驻地就到了。王吉娣睁开一直闭着的眼睛，看见战马已经立到营门口。马虎勒住缰绳，随即跳下马，双手又是轻轻一揽，就像抱一个布娃娃似的，将她抱下马背。“王连长，谢谢你的配合，让我完成了师长交给的光荣任务。”

“你讨厌你！”王吉娣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寻思，这个马虎，勾引女人还真有一手，不但拿师长的命令来压我，还有一手好骗工，也难怪那个大小姐色胆包天，居然背着我去跟他约会，如果不是我意志坚定，没准今晚也要被他沾了便宜。这10华里的路程，王吉娣将两只手一直背在身后，以此抵挡着那副热烘烘的男人胸膛，也组成一道抵御的防线。马虎尽管双手揽着腰肢，却没敢轻举妄动。

“其实，我在你们面前，一点也不讨厌。”马虎说着，就翻身上马，纵缰而去：“”王连长，我们明天见。”

五

第二天一大早，匆匆开过早饭，王吉娣就让李二妞集合全连女兵，坐竹筏前往大刀团领受师长交给的任务，将大小姐和刘婉婉留了下来。王吉娣让两个女兵留营，自有自己的考虑，大小姐跟马虎的事，还没有了断，禁闭也没有撤销，如果让其参加执行任务，没准又会闹出新的是非，马虎不是省油的灯，送上门的美色，他能轻易放过？至于刘婉婉，眼睛里尽是热带阳光，哪个男兵见了，也抵挡不住，不是被晒蔫，就是晒爆。留下看营，王吉娣又担心她们会在家里惹事生非，于是又留下了南瓜。南瓜已经提升班长，王吉娣出发前，专门将南瓜叫到房间交待一番，让她看好这两个女兵，不要让她们随便出门，更不能让外人进营门，南瓜当然是坚决执行。王吉娣交待了南瓜，还是有点放心不下，又关照两个哨兵，要看好营门，这才带着全连女兵登上竹筏，一路朝下游漂去。

筏子顺流而下，人在江中行，影在水中游，女兵们少不了又是一路欢歌，筏子载着歌声和欢乐，漂到哪里，那里岸上乡亲就会伫足观望，像看一场精彩演出，沿江的热闹自不必说。女兵们欢闹着，喧腾着，还将手插入青波，互相泼水打着水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