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应允？”

“自然不敢抗命。我为他将鱼骨剔得干净，他便更不品饭味，只顾填肚子。”

“接着又发生了何事？”

“而后..”那女子声音渐弱。

“快些招来！”

“他一边抹嘴角的油，一边朝我坏笑，欲..与我行那晚间房内之事..正当他扑上来要脱掉我衣袍..就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那女子开始拭泪。这男女之事原本会引得庭外看审百姓胡乱起哄，而得知这结尾，大家都觉脊背一凉。

狄公捋须，沉思半晌，厉声道：“问询就到此处，先将此二妇拘入大牢，待仵作得出报告再行勘审，毕衙。”

正当狄公起身要离开，跪在案前的林华萍失控般狂吼道：“大人，您千万不可被她眼泪所迷，我兄定是被她所害。大人，您可千万不能仁慈啊！”

狄公直愣愣盯着林华萍看了许久，衙厅外人群渐渐散去，狄公正欲开口再问，迟疑片刻又收住话头。他来回踱步一阵，便跨步退回书斋，洪亮、乔泰紧随其后，只不见马荣、陶甘。他们定还未回衙，错过了这午后急案。

书斋内，狄公换好便袍、便帽，问道：“你们对此案有何见解？”

洪亮笑道：“林毓生乃是个角色。他所述虽玄乎，却清晰伶俐。而他女儿，刚好相反，显得愚笨，也无几分姿色。看来，马荣也不用后悔错过了这急案。”

乔泰严肃道：“我不太相信那林家女子会投毒杀害自己的丈夫。如若真是她所为，理应找些借口去洗脱嫌疑。”

狄公点头道：“解得甚妙，乔泰。要投毒害人，应有番缜密精细的布局，至少要对如何开脱罪责深思熟虑。而现实里，她竟没有任何借口，无疑，其间大有文章。整段问询，也未曾听晓她有一丝作案动机。”

“林毓生可谓深谙阴阳八卦之理。老爷，可觉其能信？”洪亮问道。

“这等八卦源自道家的道法思想，其实并不为正统道学者推崇。我乃儒家弟子，自然更不信这等玄理。然这也并非全无用处，至少可助我知晓世人性情。人有所为全乃其信念所致，那林家蠢儿婚姻并非良缘，实为不幸，尽人皆知。那林华萍被强逼成婚，我实则甚为同情，但这却让她有了犯案动机，不是吗？”

“每当我想要区分这两妇人时，我就越觉迷糊。”乔泰道，“她俩相当的年纪，装束打扮也极像。我越要做区分，就越觉混淆，更不要说谁行了歹毒之事。我真糊涂得透彻啊，大人。”

“乔泰，你真难得糊涂啊..”狄公大笑，又正色道，“不过，这实难分辨。两家人同时上县衙来报案，那两妇人又都被控告谋害亲夫，依两人关系又系嫂姑。关键乃是两家的丈夫都非自然死亡：华亮死于用毕妻子所送午饭之后；林立本是被埋在大火里，而如今不可断论他是否是被火烧死。再者，华亮之妻并无明显要害他之念。如此看来，还得再获些线索，才能破了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