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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王室联姻和新时代的灰姑娘(6)

当东方相遇西方 作者:张健雄


一战后期德国发生革命,威廉被迫退位,流亡到荷兰。《凡尔赛条约》要求追究他的战争责任。荷兰女王威廉敏娜为他撑起了保护伞,拒绝将他引渡给协约国审判。作为中立国,荷兰此举无可厚非,但女王将多恩的一座城堡送给威廉居住,这还是亲情发挥了作用。荷兰王室与德国王室血脉交融,荷兰女王算起来也是威廉的亲戚。二战期间,希特勒曾企图寻求与他留在波茨坦的长子威廉王储合作,但王储不愿涉足政治。威廉二世本人却希望希特勒帮助他恢复帝位。希特勒对他不感兴趣。1941年,威廉在孤独中客死荷兰。占领荷兰的德国纳粹军为他举行了一个小规模的军人葬礼。

有学者认为,封建主义是民族主义的大敌,因为封建君主们热衷于与外国王室联姻,置本民族的利益于不顾。这个观点并非空穴来风。

历史上严重损害国家和民族利益的王室联姻不胜枚举。最突出的例子当属勃艮第大公国的玛丽公主与哈布斯堡王朝的马克西米连一世的联姻。这次婚姻使得勃艮第公国最富庶的北方17省被当作为公主的嫁妆带到了哈布斯堡王朝。那17省就是现在的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当时统称为尼德兰。玛丽与马克西米连生的儿子腓力长大后娶了西班牙的公主胡安娜,当上了西班牙国王,史称腓力一世。当腓力一世和胡安娜相继过世后,他们的长子查理从父亲那里继承了西班牙的王位,史称查理一世,又从他的祖母,即当年的勃艮第公主那里继承了尼德兰。这样,王室联姻使得尼德兰两次转手,最后沦为西班牙属地。

查理一世出生在尼德兰的根特,熟知当地的语言和民风,善于将胡萝卜与大棒结合使用,能够团结尼德兰的上层人物,容忍以新教占优势的北方各省一定程度的自治。他的儿子腓力二世却相反。他生性专横、傲慢和残暴,不了解尼德兰民情,藐视当地的政治诉求,特别是不能容忍尼德兰北方加尔文教派离心倾向。他继承王位后采取铁腕政策,废除尼德兰的地方自治传统,横征暴敛,镇压加尔文教派。尼德兰生灵涂炭,民不聊生。1558年,尼德兰人民揭竿而起,宣布建立荷兰联省共和国,与西班牙进行了长达80年的战争,最后赢得独立。这是欧洲时间最长的独立战争,也是历史上最血腥的战争之一。

欧洲历史上还有一次惨烈的战争也祸起王室姻缘。那就是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事。

1700年,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去世。查理二世没有子嗣,他在遗嘱中把王位传给他最近的旁系后代,即法国国王路易十四的孙子。这一意外的收获使四面受敌的法国国王路易十四喜出望外。他得意忘形地狂呼“比利牛斯山将不再存在”。法国一旦与西班牙合并,欧洲大国之间的均势将被打破,法西联邦将成为欧洲最强大的国家。这是列强们最不愿看到的前景。奥地利、英国、荷兰和勃兰登堡迅速组成了一个新联盟,强烈反对法国王孙继承西班牙王位。1702年,路易十四强行将他的孙子扶上西班牙王位。反法联盟向法国宣战。这场绵延11年的战争在欧洲的旷野上留下了累累白骨。1713年,双方打得筋疲力尽,最后坐下来签订了乌德列支条约。条约允许法国王孙继承西班牙王位,条件是法、西两国永远不得合并;法国的新斯科舍及纽芬兰,以及西班牙的直布罗陀转让给英国;南尼德兰(现比利时地区)、那不勒斯和米兰则割给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这样,波旁王朝的枝蔓从法国越过比利牛斯山延伸到西班牙。这支古老的“蓝色血液”在西班牙脉动至今,就是今天的卡洛斯王室。这恐怕是这场战争留下的惟一遗产。

从20世纪中叶起掀起的个性解放的大潮也刮进了深宫。王室子弟也开始举起反叛的大旗,拒绝按血统定婚配。他们纷纷走出金碧辉煌的城堡,到民间寻觅意中人。1972年,瑞典国王公开叫板禁止王室与平民通婚的法律,向德国女子西尔维娅发出使世间所有女人心动的誓言:“如果他们不接受你,我就退位。”传统最终向爱情让步。他们至今生活得很幸福。丹麦王储与澳大利亚平民玛丽·唐纳森结为连理,而他的弟弟与香港民女文雅丽结合又离异。1999年,比利时王储菲力普与平民女儿玛蒂尔德结婚,英国女王的幼子爱德华迎娶以前的同事苏菲。2002年,荷兰王子威廉与阿根廷银行职员马克西姆走进婚姻殿堂。这些的灰姑娘的故事说明一件事——世道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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