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终于来了。二处一位副处长到龄休息,腾出一个副处长之位。潘正秋想拿这个位置换会计之位。任命副处长需要经过民主推荐、组织考察等组织程序,而且又不到人事交流的时候,潘正秋就变通了一下,让马艳丽当代理副处长。代理副处长与副处长一步之遥,也挺吸引人。他把想法和安佳琪、赵进科通气后,两人一致同意,达成共识。五个班子成员,有三个赞成就等于大功告成,其他两人再反对,可以忽略不计。潘正秋和安佳琪、赵进科通气时,把马艳丽在下面做的小动作一五一十说了,也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安佳琪和赵进科也觉得马艳丽是个危险人物,同意换掉她。当然,对潘正秋采取的明升暗降之计也举双手赞同,也特别佩服潘正秋这一智谋。别说是个代理副处长,就是副处长、处长,只要不是班子核心人物,都翻不起大浪。而会计不一样,也算是核心人物。
对这样的安排,马艳丽也很满意。虽说放弃会计有点心不甘情不愿,毕竟有了一官半职。看马艳丽愉快地接受了,潘正秋卖好说:“目前只能给你这样安排,从一个会计到副处可是大踏步向前。要知道,好多人盯着这个副处长的位置呢!好好干,等条件成熟,就把代理两个字取掉。你是跟我干的人,我不提拔你提拔谁?”
一番话说得马艳丽差点热泪盈眶。前一次的知遇之恩让自己恩将仇报了,这一次的知遇之恩不能再给辜负了。她真想对潘正秋说一声对不起,但话到嘴边咽进去了,她还不想承认自己与王文勃串通一气搞赵进科的黑材料,感恩放在具体工作中吧。然而,当红头文件下来,白纸黑字的任命她为二处的代理副处长,而且在宣布会上潘正秋百般夸她人品好能力强素质高时,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会议一结束,她就跑到潘正秋的办公室双膝跪地,痛哭流涕地忏悔起来,说自己年轻幼稚,上了王文勃的当,把会计资料泄露给王文勃,助纣为虐地帮了王文勃一个大忙。马艳丽的动情一哭弄得潘正秋鼻子也酸酸的。他扶起马艳丽拍着她的后背说:“你毕竟还年轻,容易上当受骗。吃一堑长一智嘛,今后注意就是了。”
把马艳丽搞定后,潘正秋就着手收拾王文勃。
王文勃与他作对由来已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早就在动心思想把王文勃治服,让王文勃服服帖帖,然而,总是不能如愿。以前局里是三派鼎立,他自己独自一派,王文勃与刘向东是一派,安佳琪和赵进科是一派。他想拉一个打一个,不管是横联还是纵合,都不能得心应手。不能得心应手是因为谁都不听他的,关键是赵进科脚踩官场平衡木,解着官场勾股弦,对他不远不近,弄得他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好了,赵进科被他拉拢到自己身边,二对一,王文勃就不堪一击了。前些时,南山神算的事让他焦头烂额,顾不上收拾王文勃,现在可以腾出手了。之所以要收拾王文勃不是他容不下王文勃,是王文勃做得太过了,自作自受。不好好配合工作,甚至说点怪话,搞点小动作,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放你一马。可你不知好歹,欺人太甚,事情越做越过,再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我潘正秋还怎样往下混?潘正秋在办公室踱着步子,运筹帷幄。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弄不好,就两败俱伤。傅登魁与张伟业的“官斗”就是最好的例子,斗来斗去,就斗到了天堂。赵进科与朱自强的“官斗”以朱自强被拱出局而告终,是因为赵进科太有心计,且巧施手腕,让朱自强中计吃了个哑巴亏。他两人不是一个等量级的,朱自强必败无疑,没任何悬念。潘正秋在脑海里翻着局里的历史,不无感慨。都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多好,为何为了权力而争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是官帽之过,还是人之过?但,一想到王文勃那可恶的嘴脸,就坚定了他要治服王文勃的信心。不是我要治他,是他要我治他。一个副局长安心岗位好好工作,别没事找事,多好,你王文勃却无事生非、没事找事,你当不上局长是你没入组织慧眼,也是自己修为不够,何必要跟我潘正秋过不去?我来当局长也是受命于危难之机,是代表组织来的。既然来了,我就要把工作干好,维护大局稳定。在下手前,潘正秋有点婆婆妈妈了,反反复复为自己找理由,以求心安理得。当然,能让人内心无愧的是,做到仁至义尽,得饶人处且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