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是由劳动人民模糊集合起来的,它的最基本的职责是司水理水,兴云布雨,为劳动人民服务。所以,龙是不可能和劳动群众划清界限,将自己投入强权政治的怀抱,一味地去巴结封建帝王的。封建帝王可以和龙平起平坐,平民百姓也可以和龙平起平坐。封建帝王可以成龙变龙,平民百姓也可以成龙变龙。
《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记载着这样一个故事:
云南省城附近的沙浪里有一个“龙湫”,龙湫里住着一条龙。这条龙经常出游,变形为人,将其鳞甲藏在乱石间。有一个货郎偶尔在石上休息,看见藏在乱石中的鳞甲,就取来披在自己身上。忽然间,腥风大作,湫中水族以为龙主归来,都出来迎接,货郎就进到湫中。过了一会儿,真龙归来,寻鳞甲不见,就径自走入湫中。湫中水族辨认不清,一致拒绝。龙无法,只好远走他乡。而货郎“遂为龙,据其湫,乡人识之,呼为货郎龙”。得一副鳞甲,货郎就变成了龙,足见龙并非神秘得了不得。
平民不但可以成龙,还可以成龙王,《安徽通志》记载着这样一个故事:
颍州府有一座龙王庙,亦称张龙公祠,“祈雨辄应”。这张龙公何许人也?《三教源流搜神大全》介绍说:张龙公,名路斯,家在颍上县百社村。唐朝景龙年间曾当过几天宣城令,后罢官回家。这张路斯喜欢钓鱼,经常去焦氏台垂钓。一天他忽然发现焦氏台下有宫室楼殿,就住了进去,从此夜出昼归,归时“体寒而湿”。夫人石氏吃惊地询问他,他说:“我是龙。蓼人郑祥远也是龙,他和我争居住的地方。明天我们交战,你可让咱们的九个儿子帮助我。记住,颌下有绛绡者是我,青绡者是郑祥远。”
第二天果然交战,九子便帮助父亲,用弓箭射中青绡者,郑祥远受伤而逃。张路斯乘胜追击,一直追到合肥之西山,郑祥远死,为“龙穴山”。张路斯的九个儿子也都化为龙。
这件事广泛传播在淮颍间父老之口,颍州人世代在焦氏台立祠以祷。宋朝乾德年间,蔡州大旱,刺史司超闻张龙公之灵,“筑祠千祷”,结果祷来一场大雨,于是自淮南至于陈,蔡,许、汝各地群众纷纷赶来奉祠祈雨。熙宁年间,张龙公被封为昭灵侯,夫人石氏为柔应夫人。据说这座被称作“龙王庙”的张龙公祠里,有一处“穴萃”,常常变异出云雨,如果投器穴中,则清水满池。元祐六年秋,久旱不雨,郡守苏轼曾和老百姓们一起到这里祈祷,结果“其应如响”。
民间还流传着许多平民变龙造福乡里的传说。这些传说无不曲折生动,引人入胜。“龙”也进入了寻常百姓家,平民百姓们不但可以以“龙”为自己的名字,还可以玩龙、耍龙、斗龙、说龙、调侃龙。比如,四川人就将唠闲话叫“摆龙门阵”,戏剧行当将出演次要角色叫“跑龙套”,广东旧时将水居的人户称“龙户”,民间将用乱麻和蓑草编制的一种牛衣称“龙具”。港澳人口头语中用“龙”字的很多,如:结账数钱给人叫“数龙”,旧时港币叫“碱龙”,错谬百出叫“摆乌龙”,借钱不还是“托水龙”,挑拨离间、无风生浪的叫“掘尾龙”,搞得一团糟,无法可施叫“打困龙”。还有,“龙头”是大阿哥,“舞龙头”是吃鱼头,买故衣(旧衣服)称“斩蛟龙”,好事接踵而至、运气极佳叫“行运一条龙”。“唔系猛龙唔过江,唔系毒蛇唔打雾”指来者不善或对方来头不小,“着起龙袍晤似太子”则指虽有锦衣华服却难掩丑陋实质,“一龙去,二龙追”指找人的反要人去找他,等等。
至于将稍出众的人称作“龙”的记载就更多了。如宋代孙逢吉与弟弟逢年、逢辰,都有文名,被时人誉为“孙氏三龙”。晋代李密有六个儿子,从长子李赐到末子李盛,个个出众,时人号曰“六龙”。
除此之外,民间还在许多器物上用到龙的图案,许多食物和佳肴也是以“龙”命名,如湖北名菜“蟠龙菜”,广东名菜“龙虎斗”,北京名菜“游龙戏凤”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