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场之后,各回各家。御姐正好顺路,就捎上了段琼。两个人静静地听着音乐,谁都没说话。段琼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御姐是在等她开口。最终还是段琼绷不住, 讪讪地说: “ 下期的‘ 潮女’……”
御姐打断她,说:“下了班就别谈工作了。”段琼被噎了一下,老实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憋不住地问:“御姐,我想问一下,您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觉得我怎么做您都不满意,从来不给我好脸色……”
御姐淡淡地笑了:“你不知道,老板的笑容都很贵吗?”
“啊?”
这不是一个可以兄友弟恭的地方。你的生杀大权、福利待遇,全在老板的一念之间。所以,你能得到老板多真心的笑容是跟你能创造的价值挂钩的。你做的越好,他对你笑的越真诚;反之,你可能发现老板的脸常年不见天日。御姐一针见血地说:“你非常非常欠缺执行力。这是我作为你的上司,对你最有意见的地方。”段琼像被人打了一闷棍一样,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你最骄傲的地方,不就是你比别人更有想法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想法再值钱,执行不好,也是一堆垃圾。”
“你一直看不上Blanche,心里搞不好骂过她多少次跟屁虫了。可是我得告诉你,她瞿艺涵是个执行力非常强的人。
在这一点上,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见段琼想要辩解,御姐一摆手打断了她:“你别不服气,也不要跟我说什么各有所长、分工协作之类的废话。你必须要记住,你来应聘的这个职位就是要求你有70分的执行力、30分的想象力。差了30分,你还可以及格;差了70分,你就只能留级了。”
“那,您为什么还坚持留我呢?”御姐兴味十足地看着她,嘲讽地弯起了嘴角,“你明明都不信,怎么还这么问?”
“因为我真的很想搞清楚。”
“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吗?”
“是的。”
“你把我的钱包拿出来,最里面的夹层有一张照片,你看一下。”
段琼一看,就诧异地“咦”了一声,仿佛很吃惊:“这,是您年轻时候的照片?”
“我现在很老吗?”
“哦,不好意思,我是说,这是您以前的照片吗?”
“刚毕业的时候,比你现在还小。”
段琼吃惊之处在于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眉眼间,就是那份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什么都敢去做的劲头。曾经也很尖锐的御姐,经过十几年的历练,已经变成了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牌职场斗士。值得缅怀的不是“过去”,而是再也回不来的单纯。
这么一来,段琼明白了,也有些相信了:因为你是我的过去,我心疼我的过去,所以就“移情”到了你身上。御姐其实是个苦孩子。老家在山西那边一个偏远山区的农村里,父亲是煤矿工人,母亲在家务农。她9岁那年,父亲去井下挖煤时出了事故,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断气了。自此以后,御姐跟母亲和刚满1岁的弟弟相依为命。她一边帮母亲照顾弟弟,一边跟着村里的大人出来赚钱。
如果不是邱总的母亲,御姐可能还窝在那个小村庄里过着周而复始的苦日子。正因为这样,御姐对邱总一家无比的感恩,并且完全把《潮人show》当成自己的事业在打拼。这些往事,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御姐也不愿意总是拿出来说。此刻,她作为一个前辈、一个上司,用许多年都不曾回归的“语重心长”提醒段琼:“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接招吧。Jennifer这个人,明着不动声色,暗地里可不会少使劲。我只想看到我想要的结果,别的我不会太关心。至于你,能不能应付就是你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