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管了?”
李伙计说:“我和大伙儿待在一起,等掌柜的话。”
“好!李伙计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大伙儿就不用再吵吵了!”胡德全摆摆手,大家安静下来了,胡德全命令王锅头:“扎房子!”
王锅头笑了:“本来房子就没来得及拆,倒省事了。”
李伙计看看坐在身边的海九年,问:“我骑的那峰骆驼你安顿妥了吗?”
“放心吧,小掌柜!”海九年说,“我给它解了缰绳上了绊现在正在吃草呢。”
胡德全说:“行了,李伙计!咱们安下心来喝茶。”
王锅头边忙乱着准备给大家熬茶,边发表感想:“正走的腿也软了心也乏了!巴不得歇息歇息呢。”
驼夫和驼户掌柜倒没什么,这些人思想都非常单纯,既然货主发话了,没有他们什么责任,就地休息没什么不好。大伙儿重新把刚刚搭在骆驼背上的货驮卸下来。把骆驼放开,返回到房子里歇息。房子内是一片轻松活跃的气氛。很短暂的时间里就有几个驼夫凑在一起玩起了编棍的游戏。这是一种简单的赌博的游戏,只需要四根小木棍就能玩起来。嘻嘻哈哈的说笑声响起来了。
李伙计看着玩遍棍的驼夫无忧无虑的样子很是感慨:“他们倒是活的轻松啊!”
“你奇怪吗?”陪着李伙计的胡德全说,“这些人即便是死到临头,掉脑袋之前还是高兴的。”
“可是买卖人就不一样了,做买卖一旦发生变故,说不定就是几万几十万的赔累,有的商号就怕是会倾家荡产了,商人把买卖看得比命重要,买卖没了,比要了命还难受。”
“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啊。”
“做甚也有做甚的难处。”
“是啊。”
“唉!不瞒你胡驮头说。”李伙计愁眉苦脸地说,“恰克图闭市三天,我们段掌柜就三天三夜没合眼!”
“啊!是这样……茶好了,来,喝茶!”
海九年瞅个空子低声问李伙计:“小掌柜,你家的段靖娃……段掌柜他人可好?”
“你是问我们天义德的段掌柜吗?”
“我是问段掌柜……”
“你认识段掌柜还是怎么的?”
“是老乡……”
“你和段掌柜是一个村的吗?你也是小南顺村的人吗?”
“不不……,我是阳坡村的人。”海九年躲躲闪闪地解释说,“两个村子离得很近,人很熟!很熟……”
“哦,俗话说的好,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他乡遇故知,是人生的幸事啊!”
“段靖娃小时侯就很聪明……”
“是啊,段掌柜更好了!”李伙计说,“聪明能干,运气也好。还是在学徒的时候就被郭大掌柜看上了,那时侯就被派到买卖城!如今已经是顶着五厘身股的掌柜了!在买卖城管货物的进出。”
“哦!”
“段掌柜是有福的人啊,三年前回乡探亲,第二年就得了一个男娃。”
“好哇……”海九年兀自叹息着。“得了一个男娃。”
在毡房里坐卧不安,一会跑出去看看。跑出去三趟的时候胡德全发话了:“海九年你做甚呢,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我看看我的货。”
“看又怎样,不看又怎样?!还不是一样?”胡德全说,“你那点货充其量不过是十二两银子。”
李伙计问:“是这位伙计自己的货?”
“一个拉骆驼的受苦人自己捎的一点货,挣俩小钱。”
“什么货?”
“是哈利。”胡德全替海九年回答,“不怕冻不怕捂的,着什么急?”
“也不能这么说,”李伙计说,“胡驮头你不做买卖不知道,经商自带三分险!货多货少是一个道理。按说哈利这种东西在恰克图是畅销货,什么时候都缺。只是买卖城一关闭就麻烦大了!”
“是好货还怕吗?”
“任你什么好货都是白搭!就地封存不让动。你一动就是犯了走私罪!”
“走私我知道!被官府抓住不是杀头就是罚款,倾家荡产……我见多了。”
李伙计说:“我们字号在恰克图还压着三万斤哈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