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12月7日,陈纳德率第一、第二中队到昆明(第三中队驻缅甸首都仰光)。当天,以零式战斗机护航的日军轰炸机群偷袭了珍珠港。
1940年9月13日,新研制出来的零式战斗机在中国的首战——重庆附近的璧山空战中,以仅被击伤1架的代价,击落、击伤中国战机24架,驾驶着苏联制造、已经落后的伊-15、伊-16型战斗机的中国飞行员战死10人,负伤8人。
零式战机航程远、速度快、异常灵活。后来的中美空军混合联队指挥部参谋长毕超峰认为:“这种战斗机是当时世界上最新、最好的一种。”中美空军混合联队三大队战斗机飞行员王延洲说:“零式战斗机的转弯半径小,空战当中,你水平格斗兜圈兜不过它呀,你转弯,弄不好就被咬屁股了,战斗机被咬了屁股就很危险。”
陈纳德面临很大压力。相较于零式战斗机,志愿队的P-40被认为是“哪一方面都不出色”的战机。当然,它也有特点:结实、火力强。拜斯登说:“P-40配有同步机关枪,在螺旋桨旋转之间将子弹射出。这是当时空军最老的机型,好在用于新型飞机的枪配在了机翼上。”
陈纳德在对比分析了P-40和零式战斗机各自的优缺点之后,制定出四机编队的战术:“在遭遇到这种飞机时,我们不能还用三机成队的队形,单机格斗也要吃亏,只能作圆圈转弯飞行,前后交错,互相掩护,充分利用本机转弯灵活的长处,伺机采取急转弯迎头攻击来反击……”
时为美国志愿援华航空队飞行员的查尔斯·邦德回忆:“他的话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他说,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尝试面对面战斗,不要尝试和敌人兜圈,因为他们的飞机比你的先进,不要跟他们缠斗,可以假装逃跑,忽上忽下,然后突然出击。
陈纳德的战术基于P-40战机坚固的机身与良好的俯冲性能,当遇到灵活的日军飞机时,飞虎队队员驾驶P-40快速爬升到高空,向敌机俯冲攻击,之后立刻飞走,深受其害的日军称其为“一击脱离”,简单说就是打了就跑。王延洲说:“只打一个回合,打了就跑,不恋战,恋战就要吃亏。”
当然,“你的愤怒是你更强有力的武器,要充分利用。”查尔斯·邦德说。
牛仔们后来在实战中还想出了一些不按常理出牌的招数,比如在空中把飞机的油门关掉。“油门关了以后,转弯半径就小了,反而转到零式飞机屁股后头去,把它击落了。”王延洲说。
在战前训练中,陈纳德向队员们讲授自己制定的战术,他说:“不想死在日本人手里,就得听我的。”
被队员们称为“老头子”的陈纳德是个狠角色。黄澄提到一件趣事:1943年开罗会议,陈纳德作为蒋介石的顾问列席。“他站在罗斯福的后面,丘吉尔看看他,问罗斯福:‘站在你身后的是谁啊?’罗斯福说:‘这是我们第十四航空队的司令。’丘吉尔说:‘谢天谢地,他在我们这一边。’可见他是一个威武得很的人。”
在陈纳德监督下进行的战前训练,虽然短暂,却很有成效。
时为志愿队飞行员的罗伯特·科顿回忆:“我们熟练地掌握了P-40的操作,它很结实,动力强大,装弹量也很多。”
时为志愿队地勤人员的洛文斯基回忆:“我们与飞行员在一起,每天都有飞行任务,也会发生事故,因为我们的飞行员有些以前是海军飞行员,曾经常驾驶P-40B战机飞越舰船,所以,当他们来到陆地时要有个适应过程。”
训练结束了,牛仔们就要升空迎战。他们的飞行服后面缝上了识别标志,上面有一面中华民国国旗,还有一行字:来华助战洋人,军民一体救护。
几个队员问陈纳德:“能不能把鲨鱼头画在飞机机头上?”他们在缅甸受训时曾在杂志上看到,一架在北非作战的P-40机身上涂画了鲨鱼的嘴和牙齿。他们觉得这图案新鲜又刺激,也想在自己的飞机上画上鲨鱼头。陈纳德答应了。几天之内,地勤人员为志愿大队的每架飞机都画上了鲨鱼头。图案设计者巧妙地利用P-40机头发动机散热器的侧面,描绘出一个硕大的、张开的鲨鱼嘴,嘴巴以上是神气活现的鱼眼。队员们说,让鲨鱼吓唬日本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