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道歉引出新话题 蓦然勾起蹊跷事

因为“模特”的事儿引起了风波，摄影家只好挨家道歉：“你看，你们都当营子住着，因为我的失误，或者说因为我的艺术作品，牺牲了你们的感情……”二狗子开始揣摩摄影家：这个人昨天找一帮老娘们儿给他当“模特”，为啥？

一大早，黄秃子一溜小跑来到二狗子家门口，喊了半天二狗子的名字，二狗子才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眯着没睡醒的眼睛来到大门口。

二狗子来到黄秃子面前：“啥事？”

黄秃子气喘吁吁地：“你媳妇不是借我们家一张铁锨嘛，我来拿来了，我心思，我放牛在山上也是闲着，顺便挖点药材。”

二狗子答应着，刚要转身去院子里拿铁锨，黄秃子一把拉住二狗子，一直把二狗子拉到没人的碾道里，神秘兮兮地把摄影家发现“土龙”上牛蹄子踩在坡下发出的声音和踩在坡上发出的声音不一样的情况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并且把自己的四点设想阐述了一番，最后等待着二狗子下结论。

二狗子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转，不加任何深刻思考，立刻下出了一个结论：“古墓！”

黄秃子瞪大了眼睛，感到自己的判断还算有四分之一的准确性，因为他相信二狗子的判断绝对是准确的。

此时，二狗子这样给黄秃子分析：“你听我说，为什么我说是古墓呢？别看我没亲自到现场，但是我的判断是有根据的，寻找古墓有四个最主要的方法，也是最简便的方法，一是观风，就是看风水，古代人讲究风水；二是望气，尤其是到冬天，古墓的气孔会冒凉气，小窟窿眼儿的地方会上霜；三就是听声，你刚说的牛蹄子踩在山坡上的空声就属于这一种；第四呢，就是看土，看土的颜色，凡是有古墓的地方，土的颜色跟别的地方的土是不一样的。因此说我的判断八九不离十。”

黄秃子一听二狗子这一番高谈阔论，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惊讶得简直都说不出话了，伸出大拇指一个劲儿地点着二狗子。

二狗子的一双小眼睛死死盯着黄秃子：“啥意思？你有想法啊？”

黄秃子把嘴凑到二狗子的耳朵根儿：“找时间咱俩探一探去？”

二狗子闻听，并不感到吃惊，因为自己也早就有这种想法，此时不用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古墓，况且还有了一个主动上门的帮手，岂不是一举两得。

这时候，有人出来赶牛，街上的人多起来，他俩只好改了话题，黄秃子故意放大声调：“我那铁锨才好使呢，你接着用吧。”

二狗子在碾道站了一会儿，他一个人对这件事思谋了一下，然后转身就回家了。刚进家门，就发现一个陌生人在屋里跟刘香说话呢，刘香倒是嘴快，还没等二狗子问此人从何方而来，她抢先介绍起来了：“这位大哥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摄影家。”

二狗子点点头，不冷不热地答应着。他一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位摄影家，一边分析着：这个人看上去很和蔼、面善，不像是什么坏人的样子，怎么昨天找一帮老娘们儿给他当“模特”，今天就到家里来了，保准不怀什么好意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莫非……

正当二狗子持怀疑态度揣摩摄影家的时候，摄影家倒是很爽快，还带有歉意地说：“真是不好意思，昨天是我没有把队形安排好，让你们之间闹起了矛盾，幸好没伤着谁……”

刘香满不在乎地：“没关系，没关系……”

摄影家继续道歉：“你看，你们都当营子住着，因为我的失误，或者说因为我的艺术作品，牺牲了你们的感情……”

此时，二狗子越听是越糊涂，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值得摄影家如此道歉啊？什么没伤着谁？什么牺牲感情？

听到这儿，他实在是控制不住了，问道：“咋回事儿？”

刘香解释说：“也没啥，就是因为站队形，我跟二凤姐吵吵几句。”

二狗子闻听此情，倒是看得开：“我以为出了啥大事儿呢……就我媳妇，在村里跟谁没吵过？就她这脾气。还用给她道歉？切！”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样子。

摄影家听了这话，心里放松多了，他计划着再到黄秃子家给二凤也道个歉，于是也没在二狗子家多坐一会儿，接着就去黄秃子家了。

摄影家走后，二狗子边洗脸边把黄秃子要和他一起探“土龙”岗是否有古墓的情况跟刘香直截了当地说了。

刘香在给乐乐梳头，梳完头准备让她上学。听了二狗子这么一说，一口八个不同意：“跟黄秃子一起去？那人不把握。”。

二狗子：“就你这个脑袋，成天一根筋，那古墓是黄秃子跟我说的，我又答应他了，我要是找别人去挖了，那黄秃子他能饶了我吗？万一透露出去，蹲拘留去吧。”

刘香气不愤地：“我这昨个儿跟二风闹个半红脸，没差点撕巴起来，你这还跟人家留须舔腚的一起挖古墓，我不管，你看着办吧。”

二凤说完，一摔门，领着乐乐出去了。

二狗子直起腰：“嘿，这人，咋整出这套嗑了？”

……

二狗子心里清楚，刘香就那破脾气，此时拿她也没办法。不过，他倒是要亲自看看“土龙”到底是什么情况，真像黄秃子所说得那么奇怪？如果不亲自了解一下，他的心里也没底儿。此时，他就纳闷了，自己也曾多少次套着毛驴车经过“赶牛道”啊，怎么就没发现有怪异的声音呢？再说，自己对“土龙”的研究颇深，只看到了地上的风水，却没发现地下的秘密啊，看来，自己的“道儿行”还是不够深。不过，“土龙”的风水，他看得绝对没错，据上了年纪的人讲，靠近“土龙”一侧的黄土坑，过去也是一个簸箕形的山洼，蒿草长的那才密实呢，一到夏季雨天过后，山洼里就经常出现层层大雾，一片朦胧，有人曾看见迷雾翻卷、上下滚动，如同仙境一般，后来人们说：那是“土龙”驾雾腾飞。还有一个传说就是，冬天有人起早上山楼柴草，太阳刚出山的时候，“土龙”的一侧好似披上了一层薄纱，漫过了整个山洼，不一会儿，薄纱中出现了一群梅花鹿的影子，只见梅花鹿自由地在山岗上走来走去，没过一分钟，梅花鹿就消失了，薄纱也散去了。后来据考证，这是“海市蜃楼”的效果。不管怎么说，马家烧锅就是一个有风水的地方，古往的、今来的，都得承认这个事实。遗憾的是，村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都到山洼里挖黄土回家抹墙皮，久而久之，植被被破坏了，一到雨季雨水就冲击着土坑，没过几年，一条达7、8米深的流水沟就形成了，洪水泛滥已经成了马家烧锅的最大烦恼。不经意间，人们再也见不到朦胧的迷雾以及薄纱中的梅花鹿了，用二狗子的话说，就是“把风水破坏了”。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七十年代中期，村里在山洼的西坡上建起了学校，共两栋房子。那时候二狗子、黄秃子他们都在那儿上学。自从建起了学校，蹊跷的事儿就一件接着一件……

最初发生的一次意外，是一天中午。因为学校刚建完投入使用，新教室宽敞明亮，通风透气，孩子们都非常高兴，有的恨不得一刻也不想离开学校。没想到，那天中午，六年一班的几个学生在家吃完饭早早来到学校，在教室里玩耍嬉闹，突然一个孩子发现墙壁上的壁报鼓了起来，眼看着墙体开始裂缝，他立即大喊一声：“房子塌了！”其他孩子都没来得及回头看，纷纷拼命地往外跑，等他们都跑出去，那个山花墙倒掉了，房盖儿也落了下来，六年一班和六年二班的教室顷刻间成了一片废墟。还好，几个孩子都跑出来了，没出人命。后来，经过修复，校舍又重新投入了使用。从那以后，老师和学生们每天都提心吊胆的上课，窗户、门总是敞开着，一听到房芭上有异常响声，立刻拔腿就往外跑。人们就纳闷呢，挺好的房子说倒就倒了。

还有一次傍晚，几个孩子放学后在学校的篮球场上玩篮球，眼看天就要黑了，正当他们准备要回家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教室里火光冲天，眼看就要把整个房子烧掉了，几个力气大的男孩子不由分说踹开教室门就开始扑火，只见几张桌子、板凳冒着红红的火苗。还好，当时屋里还有一桶水，是值日生们当天扫完地留下的一桶水，他们很快就把火浇灭了。当时他们哪想到这火是怎么引起的啊，只顾了泼水救火了。后来几个教师坐在一起分析，怎么也找不出教室着火的原因，后来这件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最蹊跷的是，有一年秋天，二狗子上山找丢失的毛驴，回来得很晚路过学校，那时候天已经很黑了，还刮着很大的风，一个人走到学校附近心里就发毛，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头发都立起来了。这时候，他隐隐约约听见学校院子里有女人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他停住脚步，仔细的听了听，的确是哭声。他想，难道是谁家孩子……听那哭声吧，不太大，微微弱弱的，似乎特别伤心。突然，他心里“咯噔”一下，以前不是听说学校附近有一座“孤女坟”吗？因为建学校时找不到坟主，让那些干活的人愣是给掘开了，骨头渣子都给扔了。二狗子想到这儿，吓得屁滚尿流的就往回跑，后来都不知道是怎么找到家的。

在二狗子看来，这一切的一切，不仅是因为“土龙”风水被破坏的结果，同时也是“孤女坟”被掘的结果，要不然好端端的一个学校，怎么尽“闹妖”呢。后来，学校没用几年就被彻底废弃了，变成了一片废墟，再也没人光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