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当兵出身,文艺兵吧,也算兵,但却不曾负重十几公斤跑来跑去,扛枪背铲的。第一天到了剧组先定妆,化妆老师做了伤口、血浆,再用黑芝麻糊之类的抹黑脸。我和大为边化妆边聊天,化完了自己也觉得有趣,觉得颇有了几分大兵瑞恩的意味。
化好了妆就被带到现场听张艺谋导演讲话。我站第一个,突然想起了领导检阅,不同的是我们很像残兵败将。张导的鼓励让我振奋了起来,开始对塑造角色有了信心。只是那时候我还没有想到后来由于负重太多,做动作不慎负伤。
好,还是让我顺着来说。
必须先提提训练这件事。为了逼真,剧组给我们找来了各种枪械。先是在空地上,做伸展运动之类的,然后开始各种姿势的跑步。看到大家准备运动做得不错,教练决定让我们练枪——上膛、放枪、扛枪狂奔。后来不过瘾,把我们弄到草地上,绕着石头、大树摸爬滚打。被划伤的时候,倒不觉得怎么不适,直到真的全副武装开跑的时候,才觉得辛苦了。
张艺谋导演这个人吧,从来不生气也不发火,挺耐心地给你讲,但是反而让人莫名地觉得压力很大,可能是怕做不好丢人,还有对不起导演的苦心,或者只是怕拍不好戏。英国的爆破团队非常专业,去的第一天就听说,你想三天后就拍这场戏?对不起,我们只能一周后拍。所有的一切都必须经过精密的计算和实验,保证万无一失。英国人的古板和严谨我真实地见到了。但是对演员来说这样挺幸福,因为爆破了不疼,也不必担心有危险。但是反过来说,这样就产生了一个问题——不能出错。因为做几套衣服、几套爆炸装置都是有数的。如果错了,那后果就是再等一个礼拜重新做了重新拍。可想而知,如果真的出错,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巨大的金钱和时间损失。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相比较十几公斤的负重,满身的血浆包倒让我觉得更是一个大难题,不能靠不能坐。说实话我们的靴子和绑腿也很不舒服,出汗了弄得浑身像蚂蚁爬,又生怕一不小心碰坏一个,然后又是金钱损失和时间损失……谁也不想出这个错丢这个人,于是便和“蚂蚁”继续斗争了下去。
后来,我的膝盖提了抗议。开始只是隐隐作痛,我还以为是站得太久,后来终于发展到随便怎么都疼了。再后来的结果,就是结束拍摄,在北京被扎成了个刺猬。看着满腿针,翻着手机中的照片看拍摄的片场和兄弟们,突然又想起了张艺谋导演——这个没有什么爱好只爱吃面条的导演,以及我们在片场摸爬滚打满身血污的光辉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