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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周彤的新房装修完工,淡赭色地面,棕色踢脚线,乳白色墙体,一组豪华吊灯俯瞰整个空阔的大厅,曹天朝打开开关,让李昆仑和周彤看整体效果,曹天朝说:“要是晚上看才棒呢。”
李昆仑说:“呵呵,装修出感情来了,快把这儿当自己家了吧?”
曹天朝笑着回答:“我压根儿没把自己当外人,自装修哪天起这儿就是我家,呵呵呵。”
周彤抿着嘴笑。
李昆仑拍拍客厅和走廊分隔做出的桃木隔断,说:“这个不错,即美观又实用,可以挂衣服,还不占地方,设计得不错。”
周彤得意地补充说:“回家可以先换衣服再进卧室,这样卫生。”
三个人走进北阳台,这里被改装成整体厨房,一排蓝色的组柜高低错落,锃亮的把手空中悬挂像五线谱上的音符在奏响和谐的交响曲。浅灰色调的燃气灶上方正对着抽油烟机,干净的嘴巴让人想去摸摸。
周彤叹口气说:“哎,这以后就是昆仑的用武之地了。”
昆仑笑了起来,说:“我要把你培养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妻良母,这还没有下呢,就准备让贤啊。”
周彤嘟起嘴巴说:“哪儿啊,从今儿起我就要在这里发愤图强啊,我就不相信它还有CT机子复杂。”
曹天朝和李昆仑哈哈笑了起来。
卫生间的装修最费时费力,周彤在不大的空间硬是隔出间浴室,半椭圆的玻璃弧线推拉门,既占地方也不方便。当时曹天朝就说不好,周彤反过来说:“老曹懂什么,这叫享受,知道一首歌叫我爱洗澡,我爱泡泡吗,这个淋浴间有五道水流,可以变幻压力,或粗或细,按摩皮肤,改善血液循环,舒缓工作压力,还能喷出好多泡泡呢。”
曹天朝不好再说话,他想又不是我家,我说了也不算,按周彤的意思来,大家都省心,曹天朝想在这里就用布帘隔开,不占空间,视野好,经济又实惠。当时在外地的李昆仑在电话里也支持了周彤浪漫的想法,现在看起来是有些失误,空间太局促了。但周彤高兴,两个男人谁也不愿意扫周彤的兴。
三人正在卫生间里夸赞着浴室的别具匠心,门铃响了,曹天朝说:“来了。”走过去开门。李昆仑和周彤问:“谁来了?”从卫生间走出来看。
门外进来两个工人,抬着长扁的纸箱子,曹天朝指挥着:“放到这儿,轻点,好。”李昆仑、周彤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哦,这是哥们儿的一点心意,恭贺乔迁之喜啊。”
李昆仑说:“你不是给弄块匾吧。”
曹天朝哈哈笑起来,说:“政府官员就是政府官员,看问题一针见血,是块匾,写着包公再世,明镜高悬。”
周彤、昆仑和两个工人都笑了起来。
曹天朝一指西墙说:“就装到这儿吧,将来把沙发摆到这边,这样摆放协调,看电视也舒服。”
昆仑、周彤这时也看清楚了那个“匾”,曹天朝说:“最新款?菖?菖牌高清壁挂,哥们儿的一点心意,别感谢啊。”
昆仑和周彤说:“天朝、老曹你这是干啥?”
曹天朝笑着说:“这还不明白,叫你们时时想着我。”说着一挥手,吩咐两个工人说:“装吧。”
李昆仑上前阻挡,说:“这可不成,兄弟心里过意不去。”
曹天朝说:“这有什么成不成的,装,你们的沙发将来就摆到这儿了。”
周彤说:“老曹,你不能这样啊,我们的沙发还没有想好怎么摆呢,你喀嚓一壁挂挂上了,合着我们的沙发就等听你指挥了,那不成。”
曹天朝笑呵呵地说:“我这不是迫不及待吗,怕你们抢我前头买了,哎,哥们儿在这儿耗一个月了,容易吗,你们就成全了我吧。”
这话说得曹天朝自己都觉得辛酸,眼巴巴地监了一个月工,风里来土里去,每天在粉尘中呼吸,别人是人,自己也是爹妈养的,干的这是人干的活吗?还快马加鞭笑脸相迎地花一万八买了台电视,不就为了获得秦院长首肯吗!自己一个月整整瘦20斤,工作没有丝毫进展,一门心思扑到装修上,这一个月下来自己都快成装修师傅了。
曹天朝继续说:“看着房子一天一个样,像看着自己长大的女儿,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为它增光添彩,想把它打扮漂亮些,这台电视也就相当于给闺女配个发卡,能不能配上闺女还难说呢。”说出如此恰当的比喻,曹天朝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挥挥手说:“装吧,电视就装那儿。”两个工人七手八脚地开始行动。
李昆仑和周彤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客厅的格局装修完成已经基本固定,沙发和电视的位置基本上也只能这样摆放,所谓考虑只是一些托词,看着曹天朝又忙碌起来,两个人忽然感觉有些对不住朋友。
周彤心里暗暗难受,眼圈都有些红了,自己借故用了曹天朝一个月,看着他认真地投入到这伟大的装修事业,一丝不苟,事事亲为,遇事请示,保质保量地为自己和李昆仑未来的幸福奠定下坚实的基础,而自己还什么也没有为他做,她心里真有些过意不去。平时看曹天朝嘻嘻哈哈,心里事可真重啊,刚才情不自禁的感情流露,真伤感。曹天朝是个能干事的爷们儿,周彤心里暗暗叫劲,回去一定要和妈妈好好说说,无论如何也要帮曹天朝这个忙,否则就太对不住曹天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