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拿过书签,夹在书里:“这就是你幼稚的表现。你要炫耀的话,就要炫耀自己的本事。你在学业上能有陈了了一半,我都放心啦!”
我吐吐舌头,不敢吭声,老爸的威严在台里是出了名的,在家里亦是如此。我知道他最不希望我沾他的光扶摇直上,而是时刻提醒我要有自己的真本事。所以我身边除了陈了了以外,没人知道我老爸是电视台的台长。
因为陈了了是我最信任的人。
* * *
“我说你一定行的,你看你不是做得很好吗?现在不怕被别人看扁了吧?”
了了已经完全康复了,清爽的五官神采奕奕,说起话来依旧干脆伶俐,无人敢回击。
“你和那个他?”我小心翼翼地望着了了。
“看你那八婆样!”了了牵动着嘴角:“结束了,连两人共有的生命都谋杀了,还有什么值得留下?只有消失才能彻底忘记。”
“你真的不伤心,哪怕一点点?”我有些不相信。
“你以为呢?小白痴?”了了甩着手先行而去。
我站在原地一片茫然:我怎么会知道。
被大浪袭击后的我,格外脆弱。
茫茫水域里,我拼命寻找,寻找那个熟悉的声音。不知道他能否听见我遥远的耳语,即使隔着比天涯远一千倍的距离,我相信,只要他听见,就一定会寻来。
因为,我们之间,纠缠着理不清的曲线,那是宿命的安排,逃不过,躲不开。
22)
天气日渐寒冷,风一天比一天凛冽。金属色的秋天逐渐隐退在冬的寂寞中,这个城市的冬天是没有雪的,只有干燥的空气暗示着这一季的秋要过去了。
我恐慌着秋天的别离,坚定的等待的心也开始在摇摇欲坠。我疯狂地思念着苏瞳,想他在秋风中恣意呐喊的狂放,想他从身后抱住我的温暖,想他深深浅浅的笑。我生怕自己会忘了他的模样,实际上我发现我真的有些遗忘他的五官。于是我在笔记本上拼命地画,画了又撕,撕了又画。可记忆里他的样子怎么如此模糊了呢?
这让我更加害怕。
我决定到那片山上去走一走,那个山顶有我最初最美的回忆。在秋天还没有完全消失前,我必须去抓住些什么。
走上山顶,我全身僵硬,那辆熟悉的宝蓝色轿车停在一边。我的四肢无法动弹像扎根在土里。
“啊――”
我听见了苏瞳的呐喊,但是却看不见他的身影。
是他!
是他!!
是他!!!
一时间,我似乎失去了辨别方向的能力。呐喊声从四面八方潮汐般涌来,将我覆盖。
我努力挣扎,大口喘气,身体像拔节一般冲破土地的牵绊。
终于我听到了自己奔跑的脚步声,急促而仓皇。
“苏瞳――――”
我碎裂地喊着,冲到那个迎风而立的身影后面,双手抱住了他,侧脸贴着他的脊背。泪水泛滥无尽。
他举起的双臂垂了下来,没有转身,声音十分平静:“甘愿,别这样。”
“我以为在秋天结束以前再也见不到你,我以为我能静静地等,等待长大,等你回来。但还未等过这个秋天,我已经溃不成军了。”
他的脊背热乎乎的潮湿,我的眼睛生痛,泪水汗水纠缠着头发。
他终于转过来,紧紧抱住了我,几乎将我从地面提起,用他的脸颊贴着我的脸颊。
“甘愿,你不要让我感动,我又会糊涂的。”
“不要离开我,苏瞳,你怎么可以离开我呢?她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不仅是单纯,包括女人的一切。”
我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意识很模糊,只是一直泪眼朦胧地看着苏瞳的五官,他的眉,他的眼,他挺直的鼻翼,一刀一刀地看进心里。
“傻丫头,干嘛这样看我?”苏瞳泡来一杯热茶递给我。“在山顶吹了风,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