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差”一词还表明相关情况可量化的特点:并通过同时考虑死去和活着的人,而不单是活着的人,来评估扭曲的程度并修正。
沉默的证据掩藏了事件的随机性,尤其是黑天鹅类型事件的随机性。
培根从许多方面看都是一个有趣而可爱的人。
他具有一种深刻的、怀疑主义的、非学术的、反教条的、极端经验主义的天性,这种天性是几乎不可能在思想界找到的品质。(任何人都可能是怀疑主义者,任何科学家都可能是过度经验主义者,难得的是怀疑主义与经验主义的结合。)问题是,他的经验主义希望我们证实,而不是证伪,于是他提出了证实问题,即导致黑天鹅现象的证实行为。
字母的坟墓
人们总是提醒我们,腓尼基人没有写下任何东西,尽管据说是他们发明了字母表。由于没有留下书面遗产,人们说他们庸俗。评论者断定,出于种族或文化的原因,他们对商业比对文艺更感兴趣。因此,腓尼基人发明字母表是为了低级的商业记录的目的,而不是为了高尚的文学创作。但是,现在看来,腓尼基人写过很多东西,但使用的是一种容易腐烂的纸,未能经受住长时间的生物降解反应。在2世纪或3世纪人们开始使用羊皮纸之前,人类的手稿有很高的损毁率。没有得到复制的手稿就这样消失了。
在我们进行天分比较时,经常忽略沉默的证据,尤其在那些受赢家通吃效应影响的行业。我们也许很喜欢那些成功故事,但太把它们当回事是不应该的,因为我们并没有看到全部事实。
回想在第三章讨论的赢家通吃效应:注意那些自称作家的人却(只是“暂时”)在星巴克操作擦得闪闪发亮的咖啡机。写作界的不公平现象比医学界还严重,因为我们是很少看到医生卖汉堡包的。因此我可以推断,我能够仅从我看到的样本去评价后一种职业的总体。同样,管道工、出租车司机和不受超级明星效应影响的其他职业也是如此。让我们在第三章对极端斯坦和平均斯坦的讨论的基础上更进一步。超级明星效应造成的结果是,我们称为“文学遗产”或“文学宝藏”的东西只占累积文学产出的很小部分。这只是第一点。从中我们可以立即看出对所谓天分的辨识是无效的:比如,你把19世纪小说家巴尔扎克的成功归功于他的“现实主义”、“洞察力”、“敏感性”、“人物塑造”、“抓住读者注意力的能力”等。当且仅当那些缺乏所谓天分的人不具备这些品质时,它们才是能够带来超级成功的“超级品质”。但假如恰好有十几种可与之媲美的大作因为手稿腐烂而未能流传下来呢?根据这一逻辑,假如真的有许多有相同特点的手稿腐烂掉了,那么,我只能遗憾地说,你的偶像巴尔扎克只不过比他同时代的人更有运气。而且,由于你对他的喜爱,你不公平地对待了其他人。
我要重申,我并不是说巴尔扎克没有天分,只是他不像我们想的那样独特。想一想被人们彻底遗忘的成千上万的作者,甚至没人分析过他们的作品。我们没有看到成堆的被退回的手稿,因为它们根本没有发表。《纽约客》每天就要退回近100份手稿,所以你可以想象我们可能永远不会听说的天才的数量。在法国这种写书人多于读书人的国家,大文学出版商只会接受新作家作品的千分之一。想想有多少演员从未通过试镜,但假如他们有足以改变生活的运气,他们本来能够演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