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一下我们自己的命运。有人提出,我们每个人存在的概率是如此之小,所以它不可能是命运碰巧的结果。想一想导致我们存在的所有因素都恰好达到应有的状态的概率(任何对最佳状态的偏离都会导致我们的世界爆炸、坍塌或者根本不会形成)。人们经常说,世界似乎恰好被造成使我们的存在成为可能的样子。根据这种论点,世界不可能来自运气。
然而,我们本身被选为样本这一点完全破坏了对概率的计算。卡萨诺瓦的故事可以很简单地指出问题所在。再想一想所有那些追寻自己命运的小卡萨诺瓦可能面临的世界。(出于运气)幸存的卡萨诺瓦会感到,由于他不可能如此走运,一定有某种超然的力量指引着他,呵护着他的命运:“嗨,否则光靠运气就能活下来的概率太低了。”而对于观察到所有冒险者命运的人,发现一个卡萨诺瓦的概率一点也不低:有如此多的冒险者,肯定会有人中奖。
现在,宇宙和人类的问题在于,我们就是幸存的卡萨诺瓦。当你考虑许多冒险的卡萨诺瓦时,一定会有一个幸存者,而且如果你在谈论这个问题,很有可能你就是他。(注意“条件”:你幸存下来,因此能够谈论它。)所以我们不能再做天真的概率计算,而不考虑我们存在这一条件本身就限定了使我们幸存下来的过程只能是特定的过程。
假设历史情境要么很凄凉(即不利),要么很温馨(即有利)。凄凉的情境导致灭绝。显然,如果我在写这些文字,一定是因为历史为我提供了温馨的情境,使我幸存下来。这种有利的情境还包括没有遭遇陨石撞击、没有核战争和其他大规模终极毁灭事件。但我不必考虑整个人类。每当我审视自己的人生时,都会惊叹我的生命如此脆弱。我18岁时曾经回到战时的黎巴嫩,虽然夏季炎热,我却感到极度虚弱和寒冷。我得了伤寒。假如不是短短几十年前发现的抗生素,我今天就不会在这儿了。后来我的另一项本可致命的严重疾病也被“治愈”,这多亏了由另一项新近的医学技术带来的治疗方法。能够生活在互联网时代,能够写作并获得读者,我同样是享受了社会带来的好运和我们对大规模战争的避免。而且,我还是人类崛起的结果,它本身也是一个偶然事件。
我的存在是低概率事件的重大结果,而我经常忘记这一点。
让我们回到在10步以内成为百万富翁的秘诀。一个成功的人会努力让你相信他的成就不可能是偶然的,正如在轮盘赌中接连赢了7次的赌徒会告诉你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是几百万分之一,所以你要么相信某种超然力量的控制,要么相信他选择幸运数字的能力和洞察力。但如果你考虑全部赌徒以及全部赌局的数量(总共数百万),很显然这种走运的情况必然会发生。假如你正在谈论这个问题,那么它们已经在你身上发生了。
参照观点如下:不要根据获胜的赌徒(或者走运的卡萨诺瓦、不断东山再起的纽约以及不可战胜的迦太基)的优势情况计算概率,而要根据所有一开始进入赌局的人计算。再一次考虑赌徒的例子。如果你知道全部赌徒的数量,你几乎可以肯定其中的一个(但你无法预先知道是哪一个)将仅凭运气赢得巨额奖金。所以,从全部赌徒的参照观点看,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但从胜者(不考虑输者,这是关键)的参照观点看,一连串胜利似乎太超常了,不可能仅用运气解释。注意,“历史”只是一系列时间上的数字。数字可以代表财富、健康、重量—任何事。